小輝換了一副笑臉道:“警察同志,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懂,我現在就交代,一切都是這個叫狗頭的指示的,我們都是無知少年,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……”
警察往上提了提銬子道:“我讓你閉嘴!你聽不見是吧?”
“哎呀……哎呦,不敢了,警察叔叔,我不敢了!”
苟鈄氣的咬牙切齒,坐在車上滿眼噴火地看著對面的小輝。
小輝滿不在乎地晃著腦袋。
人都帶上了警車,確認安全無誤後,帶隊的警察在前排跟同事閒聊道:“真是沒一個好人,咱們還沒審,這幫人自己先咬了起來,你說這都是啥玩意?”
“名字取得好,苟鈄嗎?狗頭軍師能帶領出什麼好人?”開車的警察笑道。
數日後,縣看守所的訊問室,穿著馬甲的錢巖利被兩位看守所民警押了進來,坐在了一位警官對面。
詢問並記錄了和案情有關的一些問題後,警官放下筆,開門見山說道:“人抓住了,你提供的情況基本屬實。”
“楊隊,我兒子沒事吧?”錢巖利戴著手銬往前挪著身體,很著急的問道。
“沒事,傷已經痊癒,行為也構不成刑事,等你下了監,你老婆孩子就能去看你了。”
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。”自從進了看守所,最擔心的就是兒子,錢巖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。
楊警官遞過去一支菸並幫他點上,“你在咱們縣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,法律意識這麼淡薄?怎麼遇到事就往歪門邪道上找補呢?你說你早報警不就行了?”
“現在說啥都晚了……事情一出,我整個人思維就亂了,只想著怎麼把孩子救出來,根本沒考慮那麼多。不管怎樣……這事還是得感謝楊隊、感謝公安局、感謝政府。”
“這都是我們當警察的份內工作,根據你提供的情況,我們才能破獲這起大案,說起來你也算立了功。”楊警官接著說道:“為了救家裡人,做出這些事,動機我理解,但是做法我不認同,就
算你的計劃一切都順利,你把家裡人救了,可人家姓關的倒了黴了,人家招誰惹誰了?你說是不是這個理?”
“是,一切都是我的錯,我願意承擔賠償,追回的那些錢我賠償給關凱。”錢巖利訕笑道:“楊隊,聽號裡的人說,有坦白和立功表現的,可以從輕處理,您看我這個事……”
“你說的對,的確是這麼回事,但你這個案子屬於數額特別巨大,在法律上有明確的條款範圍的,無論怎麼從輕都不能出這個框框,所以,你得做好心理準備。”
“框框是多少?”
“十年!”
錢巖利臉色變得很難看,喃喃道:“我自己做錯了,承擔後果那是我自己活該啊,現在說什麼都晚了,只要我兒子沒事就好,對,我兒子沒事就好。”
……
老鐘頭離開了縣局,李映雪默默跟在身後。就這樣走了十幾分鍾。
一晚上沒休息,老鐘頭步履略顯蹣跚,可能是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,亦或許是心情沉重苦悶,李映雪忍不住問道:“老鍾,咱們去哪?”
“去拘留所看看吧,家裡應該來了不少人。”老鐘頭停步說道。
“一夜沒閤眼,吃點東西吧,我爸給了我幾百塊錢。”
老鐘頭唉聲嘆氣說道:“哪有心情吃飯?小雪你是不瞭解情況,這次進去那些孩子都是我老家人,他們的爹孃我都熟,進城是來看國濤的,都進了拘留所,我跟他們怎麼交代?”
“唉!這事都怪我。”李映雪發愁地說道:“但是那也不能不吃飯啊,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。”
“吃不下。”
李映雪拉著老鐘頭的胳膊,“那邊有家麵館,吃碗麵咱們坐公車去,走吧,老鍾。”
生拉硬拽總算把老鐘頭拉進了麵館,李映雪點了兩大碗麵,加了兩個荷包蛋。
在李映雪一再的勸說下,老鐘頭把雞蛋吃了,又吃了幾口麵條。
放下了筷子,老鐘頭說道:“其實我擔心的,並不是這些孩子進了拘留所受了多少委屈,受了多少罪,不管咋說咱也動了手,吃點虧也是長個記性,我們村窮,國濤想著帶大夥致富,他們湊錢集資也不順利,好不容易弄成了,人家通知去培訓,這次肯定是耽誤了。”
“耽誤了就耽誤了,等事情解決掉下次再去培訓,這都沒啥大問題,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大海這孩子,家裡收入低負擔重,有個待嫁的妹妹和一個智力低下的弟弟,復員以後當上警察也不順利,老是出事,這次進去留下案底,估計工作就沒了,這孩子自尊心強,不知道又會憋屈成什麼樣。”
“人活著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。”老鐘頭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:“還是那句話,對就是對,錯就是錯,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把錯的說成是對的。”
李映雪好奇道:“老鍾,你剛剛說小秦同志家裡負擔重?還有個智力……低下的弟弟?”
“對,叫秦山河,他妹叫秦山月,老秦是教師懂文化,給三個孩子取名山海山月山河。小河在市裡的康復中心呢,大海為了給小河治病,外面還欠了一筆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