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不是鄭先生在暗示自己,將那個沒了南光照便群龍無首的宗門收入囊中?
先前密信一封傳至鰲頭山,與自己討要那件白玉靈芝,難道就是為此?
鄭先生的意思,莫不是在說,你雲杪只需要一件半仙兵,就能白白賺取一座宗門?
天算一般。
只是南光照那處山頭,到底是座大宗門,原本底蘊遠遠不是一個眉山劍宗能比的,謀劃起來,極為不易。只是雲杪轉念一想,便驚喜萬分,好就好在,南光照這老兒,生性吝嗇,只栽培出了個玉璞境當那繡花枕頭的宗主,他對待幾位嫡傳、親傳尚且如此,另外那幫徒子徒孫們,就更是上行下效,年復一年,養出了一窩廢物,如此說來,沒有了南光照的宗門,還真比不過眉山劍宗了?說到底,就是靠著南光照一人撐起來的。山上不足百人的譜牒仙師,更多能耐和精力,是在幫著老祖師掙錢一事上。
雲杪眼神熠熠,一時間心情激盪,豪氣干雲,自己絕不能辜負了鄭先生的這一記絕妙先手!
青冥天下,大玄都觀。
一棵桃花樹下,有個頭戴虎頭帽的孩子。
在異鄉這處修道之地,茅屋門外有一方小塘,玄都觀道人幫忙種了一池蓮花,花開時瓣長而廣,青白顏色分明。
每逢風過,花香清淡,搖曳生姿,煞是好看。
既然是在青冥天下,山上道觀如雲,山下道官無數,他就隨便給自己取了個道號,青蓮。
今天老觀主領著一人走來,大嗓門喊道:“快看看誰來了。”
白也轉頭望去,笑問道:“君倩,你怎麼來了?”
劉十六笑道:“聽先生說你在這邊,就過來瞧瞧。”
白也無奈道:“想笑就笑。”
劉十六伸手抹了把嘴,“我儘量忍住。”
能與白也如此不見外者,數座天下,唯有曾經與白也一起入山訪仙的劉十六。
孫道長撫須笑道:“白也老弟,良辰美景滿樹花,故人重逢倆無恙,今兒不喝酒,更待何時?”
白也搖搖頭。
劉十六勸道:“稍微喝點。”
白也點點頭。
在十萬大山吃過了火鍋,野修青秘當時吃得格外用心,細嚼慢嚥,畢竟一個不小心,就是斷頭飯了。
阿良酒足飯飽,輕輕拍打肚子,準備御風南下了,笑問道:“青秘兄,你覺得御風遠遊,不談御劍,是橫著好似鳧水好呢,還是筆直站著更瀟灑些啊。你是不知道,這個問題,讓我糾結多年了。”
馮雪濤只得昧良心說道:“只要是你阿良御風,旁人瞧著就都瀟灑。”
阿良點點頭,“肺腑之言。”
馮雪濤沉默片刻,忍不住問道:“阿良,你平時不需要練劍嗎?沒事琢磨這些做什麼。”
阿良笑道:“你腦子有病吧,都是飛昇境了,還問這種幼稚的問題,劍需要練嗎?我不琢磨這個琢磨啥啊?”
馮雪濤忍了。
畢竟這個傢伙,是繼劍氣長城陳清都之後,數座天下的第一位十四境劍修。
一個浩然天下的儒家劍修,卻是在青冥天下那邊躋身的十四境,破境破得好,又是在蠻荒天下這邊跌境,跌境也跌得不含糊。
阿良突然問道:“青秘兄,你知道天底下什麼妖精最打不過嗎?”
馮雪濤搖頭不語。
阿良說道:“當然是小腰精。”
馮雪濤沒聽出那個諧音。就只當阿良又在犯渾。
“走,帶你去打小腰精去!”
阿良大手一揮,“醜話說前頭,你要是腰不好,打不過的。”
馮雪濤本以為出了十萬大山,接下來一路,就要不管不顧,跟隨阿良勢如破竹一路南下,見著一個蠻荒宗門就搗爛一個。
不曾想緊接著還是個言笑晏晏、紙醉金迷的飯局,而且還是個妖族修士做東。
阿良與那個仙人境的妖族修士在酒宴上,把臂言歡,稱兄道弟,各訴衷腸說辛苦。
阿良很像是蠻荒天下的本土劍修,那個山頭主人的妖族修士,言語就很像是浩然天下的練氣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