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樣的風景已經很熟悉,我陪著蘇靜美,已經看過很多天,但是這一回,突然感覺到悽清。再抬起頭,看見二樓上,她那間病房裡熟悉的燈光,沒有點亮。
燈滅了。
我衝上樓,衝進病房,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,卻只看到陸小媛,正在收拾冷冰冰的房間。
所有的溫暖都消失,沒有警告,沒有預兆,我,沒有準備。
我把陸小媛一把抓過來,“蘇靜美呢?”
護士長就象觸電一樣,身子一激靈,然後把我的手大力揮開,她的臉上卻沒有表情。她一聲不吭地抬起手,朝病床邊的沙發上指了指,一套雪白的婚紗靜靜地擺在那裡,我茫然地拿起來,才發現白色的禮服上,沾染到很多血跡,情景觸目驚心。
我手指著它,張著嘴,看著陸小媛。
“傷口迸裂,轉院了。”她低著頭,手上不停,把茶几上床頭間我送的那些花扔進垃圾桶裡。
“什麼?為什麼?”我抱著裙子,感覺失去了語言,失去了思考。
護士長突然抬頭,直視著我,清秀的臉蛋上充滿憤怒,她好象忍了一忍,然後搖搖頭。“我很後悔。”她輕輕地說,“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。”
她把床上一條毛毯掀開,然後走開了。
蘇靜美的膝上型電腦,開啟著。鍵盤上躺著一個白色的紙袋,用來盛放碟片的那種,上面寫著兩行字,是列印出來的。
“煢煢白兔,東走西顧。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。”
下面還有一行,字小了一點。“至愛的神聖禮物——沈書記蘇市長新婚之喜,薄禮相贈,不成敬意,請務必笑納。”
然後點開視屏,看見了流氓。
那是真的,非常流氓,非常下賤,與神聖毫無關係。
藍萱,還有我,做愛的情景。
非常露骨,非常變態,赤裸裸的肉體,無恥地反覆地衝撞,各種姿勢,不同體位,沒有絲毫掩飾,而且清晰至極,各個方位的鏡頭甚至細節都有,就象我們,是在拍av。
我呻吟一聲,腳下立時軟了。
陸小媛站在黑暗裡,靜靜地看著我,雖然房間沒有燈光,但是我能看見,她的表情異常痛恨。
“我為蘇市長難過。”她說,“也為自己難過。”
我大叫一聲,從地上跳起,拎起電腦來,一把扔出窗外,我抓住護士長的胳膊,兩隻手死死地攥定她,“蘇靜美呢?在哪裡?”
她在我手裡掙扎,抬起膝蓋給我重重地頂了一下,我痛得彎下腰去,痛得流出眼淚。“蘇靜美呢?”我向她伸出手去,拽住她的衣服。“告訴我——”
“她死了。”陸小媛身子往後退,躲開我的糾纏,“是她讓我告訴你的。”她高聲說,“叫你永遠不要再去騷擾她。”
“永遠!”她衝著我歇斯底里地喊叫,淚水迸到我的臉上。
冰涼徹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