藍清川清清楚楚意識到,宮家和藍氏,必然有個決斷。這些年的平靜,都是她在自欺欺人罷了。
“這是我的事情,誰去了都不行。”她輕輕道,轉過身來卻是變了臉色,陡然提高了聲音:“我是藍氏第一順位繼承人,現在,我要你們立即備車,前往克林頓黃昏別館。”
“這是命令,我需要你們立刻執行!”
在很多人眼裡,藍清川還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富家小姐,溫文沉靜的模樣,至今未有過如此聲色俱厲。
藍清川是真的沒有想過,再次見到宮疏,宮家的任何一個人。
她肩胛上的那處刀傷一下子疼得火燒火燎,那是一處疤痕,永遠地留在了她的身上,像是一道永不消退的恥辱的痕跡,時刻提醒著她那段晦暗灰敗的日子。
刺這一刀的是宮楠木,她站定,沉默地望著,在宮疏身後看見了這個男人。宮楠木一眼就能找到,高似鐵塔,面如羅剎,刺著可怖的蛇紋刺青。
他正對著她笑,笑容陰厲詭異。
她回過視線,看著宮疏。
“我以為,宮池若不該是個會反悔的人。”她想起昏迷中的藍元禮,想起他蒼白無色的一張臉,對面前這兩個人恨到了極致:“宮池若放了我,我也放了他,兩不相犯,看來只是我一個人可笑的天真,而你們步步相逼,伺機攻擊。”
“這樣還有什麼意思呢?”
宮疏說:“確實沒有意思,但是藍清川,這一次對不起。”他霎時間掏出一把槍,快到來不及反應,將槍口對著她,人跟槍一樣冰冷。
“德林苑那一次,我應該殺掉你。所以我現在後悔了。”
“宮疏,我不能死。以前的德林苑裡,你可以殺我無數次,這一次,不行了,我們早已兩不相欠。不,是你們欠我。”藍清川定定地看著他,“你傷了我舅舅,我要替他報仇。”
“藍清川,我只能這樣做。”這個混血少年,還是當初沒有長大的樣子,眼底卻是深不見底的寒冷嗜血,裡面什麼也沒有。
他們沒有感情,只有宮三爺,近乎是一群行屍走肉,行不長久,也不得救贖。
“這是為了主子,我不得不殺了你。”
他扣動了扳機,無聲的,子彈卻流星一樣滑過。宮疏的槍法在世界上估計都無人能出其右,這一擊必殺,要是沒有白蘭度家族的守護。
白蘭度家的這個小孩子是她第二次見了,個子竄得高高的,標準的西方臉孔,小小的而又神氣的,名字叫做桑鐸。
幾乎是在同時,子彈射向了宮疏。
這個孩子敏捷得像一頭小豹子,手裡把玩著專門為他配置的槍支。他的腰間還有一把,可見也是個能使雙槍的好手。他不大滿意,因為沒能擊中敵人。
於是他拉著藍清川,安排人處處防備掩護,惡聲惡氣道:“你要付給我雙倍的薪金,單獨的一份!”
藍清川一笑:“你是自願過來的,我沒有付你薪水的必要。”
桑鐸皺眉不滿:“你要付的。”
“你可以找你的爸爸要這筆錢。”藍清川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跟小孩子討論這個,事實上,他們並非處於優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