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天明,走錯了兩三次路後,他們終於在一片及腰高的草群中,找到了明顯被人強行走出來的黃泥路。
畢竟山上有寺廟,不可能沒有路到的。
太陽冉冉升起,直直地照在了蘇瑾身上,不過這麼一段時間,蘇瑾又爬得滿身是汗了,抬袖抹了抹自己額間的汗水,看了看前方蜿蜒而上的石階感慨道:“終於快到了。”
“嗯,歇會吧。”前方的蕭洛也抬眼望著露出半個身影的寶寺點了點頭,看了看周圍,尋了個石塊坐了上去道。
蘇瑾自包裹中拿了兩果,遞了一個過去,自己也坐著咬起果,給自己那快冒煙的喉間溼點水。
方才在路上見到了果樹,蕭洛仗著身高優勢摘了不少解渴。然後又將她的衣袍做了包袱,給他們裝了果子。蘇瑾將包袱一背,蕭洛便是兩手空空。
解了束著的衣袖,重新挽了發,沒了山賊的追趕後,他雙手負於背後,在這山中閒庭漫步,一瞬間又是往日那飄在雲端的仙子,彷彿蘇瑾昨夜見到的會錯,會餓,會不遵循禮儀的蕭洛是場夢。
那飄長的廣袖,彷彿就是這兩個蕭洛的轉換機制一般。
而蘇瑾揹著個包袱,沿途累得能抬袖擦個汗都已經不錯了,挽起的髮髻早就被汗水沾溼了,兩鬢間的碎髮落了不少。而自己渾身痠痛,鞋間都感覺快被汗水浸溼了,自己被包袱勒著的肩膀也都快沒知覺了。
與前面悠閒的掌櫃一比,簡直一個天,一個地。看得蘇瑾心生嫉妒,咬著果的聲音都響了幾度。
蕭洛已經習慣她製造的聲響,這段時間下來,也幾乎摸透了方法。神情不變,不再搭理她了。
蘇瑾自己一個人玩得無趣,吃完果後,在自己的衣袍淡定從容地抹了一把後,伸起了懶腰。咔噠幾聲脆響,簡直要蘇瑾疑心是不是自己骨骼出了問題。
約摸著蘇瑾也歇夠了,蕭洛起身拍了拍手,理了理衣襬便道:“走吧。”
“啊!不要了吧掌櫃,再歇會吧。”蘇瑾撒潑賴皮道。
蕭洛微微一笑,抬步就走。
蘇瑾扶著自己痠痛的腰,止步不動,在後面恨得磨牙。
蕭洛看著後面不動的蘇瑾,唇角微勾,腳步不停,恍若未見,還是那慢慢悠悠的步伐向前走去。
邊走邊道:“我聽說這山中有不少的精怪,特別喜歡挑落單的人下手。昨夜我起身起火的時候便有幸見到了一隻在覓食。至少兩人高,綠油油的眼睛,血盆大口,吃著得正是這山中大王,一匹成年老虎……”
聽著蕭洛口中的故事,又看了看周圍一片陌生的荒草,其間嘰嘰咋咋,百樂交響,各種各樣的動物叫聲,聽得她毛骨悚然。
聯想到他口中的精怪,蘇瑾咬牙,低聲狠狠地咒罵了一聲,還是堅持站起了身,跟上了前面的身影:“掌櫃等等我。”
蕭洛沒有回應,置之不理,不過腳步確實放慢了不少,嘴角微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