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Por Dios y por la Cruz!為了上主與十字!”
在最強大的聖克拉裡達號大帆船上,洪亮的祈禱聲驟然響起。一眾參與過格蘭納達聖戰的卡斯蒂利亞老兵們,也同時投去了目光,亢奮的吹起口哨。
“上主賜下燃燒的烈火!十字聖戰,戰無不勝!”
艦隊副司令安東尼奧·德·託雷斯一手握拳,一手拔出佩劍,做了個虔誠的聖戰姿勢,就如同(拳頭·Espaa·火)。而岸上的貴族騎士,連隊軍士長佩德羅·馬加里特看到這一幕,也昂揚的大笑起來。他高舉起自己的拳頭,環顧著遠征軍中足足四個八十人的老兵連隊,大喊出卡斯蒂利亞聖戰中,最為經典的戰鬥口號。
“Santia!聖雅格!”
“y cierra, Espaa!衝鋒,西班牙!”
三百多卡斯蒂利亞聖戰老兵齊聲應和,那兇悍無畏的氣勢,就像無數次在格蘭納達戰場中衝鋒時,所喊出的一樣!這一刻,凜冽的殺氣衝上雲霄,曾殺死過無數摩爾人的戰鬥口號,讓喧鬧的塞維利亞港口都瞬間一靜。
這就是聖戰戰場上,血火中翻滾,百戰廝殺出來的聖戰老兵連隊!他們是信仰加持的殺戮機器,手中早就沾滿了無數摩爾人的鮮血。無論是摩爾人軍中的騎兵、步兵,還是村莊中的丁壯、老幼,都是他們必定殺死、絕不放過的異教徒!
“Merda!這群傢伙,在瞎喊些什麼?!我什麼命令都沒下,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?…”
聖克里斯托瓦爾號上,艦隊司令哥倫布急急奔到甲板,便看到了這猶如閱兵般的一幕。而看到他的出現,“閱兵”的副司令安東尼奧·德·託雷斯嘴角揚起,挑釁般的淡淡望了一眼,就又一次放聲大喊,比之前還要高昂。
“Por Dios y por la Cruz!為了上主與十字!”
“Santia!聖雅格!”
“y cierra, Espaa!衝鋒,西班牙!”
軍士長佩德羅·馬加里特昂首接上,四個連的聖戰老兵放聲同喊。然後,所有人都“JaJa”大笑,像是一群好鬥亢奮的紅眼公牛。老兵們用力頓著手中的長槍,用劍拍打著手中的圓盾,製造出兵器殺伐的響動。
“Clac,Clac!Santia!…”
“鏘!鏘!聖雅各!…”
“Ja ja ja ja ja!”
“哈哈哈哈哈!”
“?!Minchia!你們在做什麼?你們這群不聽命令的蠢牛…”
看到副司令安東尼奧的舉動,艦隊司令哥倫布呆了半晌,才從喉嚨裡擠出半截咒罵。但在這數百聖戰連隊的吶喊與大笑中,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微不可聞,又是如此的軟弱無力。
這些直屬於王室的聖戰老兵,雖然是遠征艦隊中絕對的作戰主力,但同樣也毫無疑問,是他這個沒有根腳的義大利“外鄉人”,所根本難以指揮、難以使喚動的!要知道,這些連隊的每一個80人連隊長,可都是卡斯蒂利亞的騎士,是格蘭納達聖戰中為女王流過血、扛過槍,資歷深厚的卡斯蒂利亞軍功貴族!
“!該死!該死的安東尼奧!這頭窺伺我屁股下位置的毒狼!”
艦隊司令哥倫布咬牙暗恨,卻又發作不得。他雖然是這支龐大遠征軍的艦隊總司令,但憑藉的只是女王的一紙任命,手中並沒有艦隊武力的最高指揮權,也沒有能讓這些連隊軍官聽從命令的資歷與威望。
實際上,在這一千多人的遠征軍中,他真正能夠信得過的親信,也不過是他的兄弟巴託洛梅奧·哥倫布,以及巴託洛梅奧好不容易收攏來的三四十個帶刀水手。
至於那群神羅傭兵,雖然很是能打,但也只是被形勢所迫,才勉強向他低頭。哪怕,他一直在竭力拉攏,和傭兵隊長萊茵哈德稱兄道弟。可他打心眼裡,卻是根本信不過這群無法無天的傭兵。
“A so a Depp!嘖嘖!真是個可憐的傻貨…這艦隊司令當得…啊哈!…”
在哥倫布身後,高大的傭兵隊長萊茵哈德輕聲冷笑,滿滿的幸災樂禍。但笑到一半,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,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。
這一支精銳至極的聖戰老兵,足足有三百多人,明顯是卡斯蒂利亞遠征軍中的絕對主力,真正的“戰鬥中堅”。而遠征軍中除了這些能打又忠誠的聖戰老兵外,就是武裝到牙齒的聖地亞哥騎士團,那五十個穿著板甲鍊甲的騎士與扈從,其中足足有一半人帶著戰馬的教會騎士!
聖地亞哥騎士團雖然是教會武裝,歷來由大主教們作為靈魂保護人。但眼下經歷了格蘭納達聖戰,他們已經同時向教會和女王效忠,由伊莎貝拉女王擔任“騎士團大團長”,也就是接受王權指揮了。這些“或者虔誠、或者欠債”的教會騎士,必然是遠征軍中一錘定音的“殺手鐧”,也肯定是遠征軍中真正的自己人。
而再排除那兩百多個殖民定居的武裝丁壯後,那最後能打又不忠誠的,可就是自己這支“僱傭兵大隊”了。那麼,自己這支快兩百人的“僱傭兵大隊”,在卡斯蒂利亞遠征軍中即將扮演的角色,又會是什麼呢?
“Zefix!Wie&nmt!操!這是把我們傭兵大隊,當成送死的牲口?…”
想到這個極有可能的真相,萊茵哈德再也笑不出來了。他沉默不語,看著漲紅了臉的海軍上將哥倫布,有了一種“同病相憐、一鍋爛蒜”的感受。這一旦出海,去了不知道多少裡外什麼鳥不拉屎的印度島嶼,那就是想逃也逃不掉,想回也回不來,只能把性命交給魔鬼了。
“Vaffanculo!被公羊趴在屁股上頂的傻貨安東尼奧!…”
面對副司令安東尼奧的打臉示威,熊熊的怒火在哥倫布的胸中翻騰。然而,就在他喉嚨聳動,再難抑制憤怒,即將爆發之前…一隻有力的大手,突然從後面伸出,重重按在了他的肩膀上,硬生生把他的狂怒壓了下去。
“兄長!兄長!不能發火…絕不能發火!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