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府段雍一脈早已到齊,恭敬的侍立等候。
段雍往上首坐著的弧離手中塞上一大包金葉子,垂首道:“大總管辛苦了,區區薄禮,在下不成敬意,請將就著喝茶吧。”
這哪是什麼區區薄禮,簡直都快拿出他段雍家兩三年的積蓄了。
弧離收了禮,笑眯眯道:“段大人客氣了。”
這一幕,剛好被趕過來的段韶看了個正著,冷冷地盯著段雍:“伯父,是不是我很久沒提家法了?”
段雍沒想到段韶如此不給自己留面子,特別是還有弧離在旁,不由老臉一黑,囁嚅道:“這,這只是代表我段雍的一點心意,與家族無關。侄兒若認為伯父做得不妥,待後再說不遲,你還是先給御前大總管請安吧。”
段雍故意將“侄兒”和“伯父”咬得特重,即便你是家主,但在長輩面前也不能做得太過分。
“哼,要你教?”段韶上前,微微一躬:“不知弧公公到此,有何貴幹?”
這就算請安?
就算你段韶捨不得銀子,至少也禮節性來一句“下官不知弧公公到此,有失遠迎”之類的場面話吧。
段雍一脈你盯盯我,我盯盯你,驚訝莫名。段韶一脈卻忍不住快笑出聲來,心道,我家段大爺就這麼霸道,你能怎麼著?
“好了好了,”弧離甚覺無趣,但段韶外統軍旅,內參朝政,戰功顯赫,名望極高,他也不敢端架子,而且段韶是吝嗇得出了名的,想在他身上拔出一毛是斷不可能的,又何必自討沒趣呢,便適時的起身道,“本宮是來傳聖旨的,請大家準備接旨吧。”
段雍臉上紅一陣白一陣,早知如此,何必自作主張叫他去“請安”。
段雨桐卻還在心疼父親送出去的金葉子,心中恨恨道,這些金葉子都該家主出的,都該家主出的,我段雨桐入主後宮後,定叫你段韶百倍奉出。
爺爺段連年老後,本該將家主之位傳給父親段雍的,但段連在臨終之際,卻一反家主“傳長不傳次”的慣例,以什麼“能者居之”的歪理,硬是將家主之位傳給了次子段榮。
段榮三個兒子,他更是早早的就將家主之位傳給了長子段韶。這樣,段雍雖比段韶高上一輩,在家族方面卻說不上半句話,因為,段韶那小子不但位居家主,還強勢得不像話,動不動就家法侍候,才不管你什麼長輩不長輩。
“等我入主後宮後,我會扒了你的皮,滅了你段韶一脈!”段雨桐在心中又恨又笑,“哈哈,還是不全滅了的好,那時,我會安排我弟弟坐上家主之位,把以前我雨桐一脈所受的羞辱全找回來,不,要加倍!對,加倍找回來!”
“雨桐,跪下!”段雨桐正想得得意,卻聽段韶一聲虎喝,嚇得她一個激靈,身不由己的跪了下來。
我都快入主後宮了,為什麼,為什麼我還這麼怕他?段雨桐跪在後面,怯怯的望了一眼最前面的段韶,心中極為惱火。
弧離拿出一卷雙龍戲珠的明黃色聖旨,扯著尖銳的嗓音大聲念道:
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佛施祥瑞,普照人寰。鸞飛鳳舞,河清雲慶。段氏逸群之才,幸誕天鳳之女。歷數天鳳女者,必定宮妃天下。悉段氏棲鳳乃天鳳之女,麗質輕靈,聰慧淑睿,風華卓爾,深慰朕心。著即冊封為皇貴妃,即日進宮。欽此!”
冊文唸到一半,當聽到“悉段氏棲鳳乃天鳳之女”時,段雨桐腦海嗡的一聲炸響,人都幾乎快跳了起來,怎麼會這樣?怎麼會這樣?
她傳言給皇宮,明明說的是“天鳳之女出自段氏”,按常理,宮裡來人後會先驗明正身啊!
即使不驗明正身,聖旨內容也應該是“悉段氏之女乃天鳳之女”,而不指名才對嘛。這皇上,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?
莫非,皇上也認為,段雍一脈出不了鳳女?
哦,對了,認為鳳女出在段韶一脈,或許才叫常理,誰叫她這一脈如此勢弱呢?何況段棲鳳的名字中偏偏取了個“鳳”字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