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返回營地,營地中留守的侍中辛毗便主動迎了上來。
曹睿揚起馬鞭,笑道:“辛侍中要來看看朕的獵物嗎?”
辛毗卻神情嚴肅,拱手一禮之後,隨即說道:“陛下,方才有緊急軍情從洛陽傳來,還請陛下親自一觀。”
曹睿伸手從辛毗處接過了文書,伸手除掉了封在外面的火漆。
大略看了一眼之後,曹睿笑道:“原來是這個事情?無妨,朕知曉了。”
感覺到辛毗一直看著自己,曹睿將文書也擲給了辛毗:“辛卿也一併看看吧。”
辛毗展開書信,本就嚴肅的神情變得更緊繃了:“陛下,茲事體大,不如召大將軍和司空回來?”
曹睿搖頭道:“沒事,讓他們慢慢返回即可。”
辛毗急切道:“陛下,此事應該如何應對?”
“自然是朕回洛陽後再行應對。”曹睿笑道:“不就是諸葛亮來漢中了嗎?朕早就料到了,不然朕讓張郃在雍涼幹嘛?”
曹睿翻身下馬,扯著辛毗的袖子就往後走:“來,辛卿,看看朕今日射的獵物。”
到了傍晚統計獵物,所獲最少的還是司馬懿的一隊。由於下了賭注,曹睿也難得的看到了司馬懿的豪飲。
的確能喝。
身體很好。
等到返回洛陽之後,已經是又一日的下午了。
曹睿將西閣、東閣和四名侍中,一併召到了書房之中。
辛毗將張郃傳來的軍情大略說了一遍後,曹睿環視群臣,開口說道:“方才辛侍中所言,諸卿都聽到了?”
昨日晚間,皇帝只顧飲酒,並不與曹真和司馬懿談論此事。而曹真心中的話,已經憋了一日之久了。
曹真第一個拱手說道:“陛下,臣以為大魏應該調兵以作應對。”
曹睿揚眉看向曹真:“大將軍欲要如何調兵?”
曹真說道:“稟陛下,雍涼軍事臣再熟悉不過了。所慮之地,無非是祁山以及隴右。”
“不如向隴右增兵一萬,以作防備?”
曹睿問道:“增兵一萬?用哪裡的兵?”
曹真沒有半點遲疑的說道:“陛下,臣以為可從張郃處調兵向隴右,再將一萬中軍補到張郃處。”
曹真神情懇切,顯然是認真思考過此事的。在洛陽北宮的這間書房之內,真真正正在雍涼統兵過的,只有大將軍曹真一人。
曹真顯然記得皇帝休養生息的國策,但只排程一萬軍隊,屬實是曹真認為‘最低限度’的應對了。
曹睿微微點頭,並未作以回應,而是繼續看向了書房中的其他臣子。
司馬懿、衛臻……陳矯……
目光移到了新任侍中王肅的身上。
王肅是個純文人,這個曹睿是知曉的。但文人又何嘗不能有軍略呢?
曹睿出言問道:“王侍中,這是朕第一次問你軍略。你以為朝廷該如何應對?”
王肅拱手說道:“稟陛下,臣以為《春秋》之言,兵者詭道也,不可以常行也。戰者必危,不可以恃也。”
“諸葛亮在南鄭,若是要寇邊雍涼的話,乃是自尋死路之舉。臣以為其人遠道來攻,所行必失。王師以不變而應萬變,待其攻來再行應對也無妨。”
曹睿輕輕頷首:“朕知曉了。”
看來,侍中和侍中之間還是有所不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