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未等長史回應,站在黃權對面的青年官員便拱手說道:“回稟方伯,此、此言差矣,我等俱是用、用心做事,如何尸位素餐呢?”
長史斥責道:“你這人如此無禮,豈敢如此與方伯說話?”
“讓他說。”黃權嗤笑一聲,看向這名青年官員:“若你說不出來個一二,我就要拿你來做個尸位素餐的典型!”
青年官員不卑不亢的說道:“請方伯問吧!屬下知無不言。”
黃權捋須問道:“我先問你,許昌最近三年的屯田產量,為何下降許多?”
青年官員答道:“回方伯,屬下用、用心瞭解過,此皆因為農民常常要多服徭役、誤了農時的原故。”
黃權見此人還真能說出幾句,也存了些考校的心思:“服徭役難道不是國家正事嗎?如何就誤了農時?”
青年官員緩緩說道:“服徭役是正事、但最好還是不要過於頻繁。”
“屯田民田間耕作勞苦,從正月裡耕地播種起,鋤地耘田,修整桑樹,放火燒荒,種麥、修打穀場,收割莊稼,到十月才完畢。”
“除此之外,還要修整穀倉,綁起浮橋,運輸租賦,修平道路,架設橋樑,粉刷居室,堵塞牆縫,一年裡沒有一天不從事農業勞動。”
黃權緩緩點頭,此人說的不錯,但是還沒有完全說到點子上。
黃權問道:“當真就是這些徭役,影響了屯田產量嗎?”
青年官員絲毫沒有猶豫:“回方伯,還有屯田校尉濫用民力,讓屯田民為其產業做工的緣故。”
黃權此時已經明白,今日自己出門巡視,竟然遇到了一個有能力的賢才。
黃權出言問道:“你叫什麼名字?現在任什麼官職?”
青年官員答道:“屬下鄧艾、字士載,現在任典農學士一職,負責許昌西部屯田的文書職務。”
黃權點了點頭:“不要做典農學士了!本刺史現在就徵辟你為州中從事、與本刺史一併巡視州中屯田事!”
鄧艾年方三十歲,自幼家境貧寒,也只是靠著勤學奮進才得了個如此官職。
如今一州刺史提攜,這是多少人都可遇不可求的事情!
可鄧艾卻緩緩說道:“屬下謝過方伯徵辟,但屬下想先與方伯說明一事。”
“鄧士載是吧?你說。”黃權好整以暇的看著鄧艾。
鄧艾緩緩答道:“所謂屯、屯田,不論軍屯、民屯其實都只是農桑罷了。春季耕耘、秋季收穫,這是世間的常理,並非人力可以干預的。”
“還望方伯在處置屯田事時,能夠慎之又慎、緩緩變革,也能節約一二民力。”
黃權皺眉說道:“難道州中只知道我黃公衡會將校尉下獄,不知道我亦會治理一方嗎?”
“此事勿憂。士載願助我嗎?”
鄧艾行了一禮:“屬下多謝方伯栽培,願為方伯效勞。”
黃權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……
洛陽城,北宮。
曹睿彎弓持箭,右眼瞄準靶上紅心,慢慢呼氣後鬆開手指,箭矢破風而出、直擊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