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睿笑著說道:“楊卿這是第一天當值。朕昨日下詔調你來任侍中,卿有何想法呀?”
楊阜文士打扮,但臉頰兩側從上到下連著的鬍鬚,加之頗為雄壯的身材,卻看起來有一種武將的感覺。
楊阜猶豫幾瞬之後答道:“臣昨日剛剛接了詔書時也有些困惑。但臣思慮一陣過後,想起了曾與臣同樣仕官涼州、而後又任官侍中的蘇則蘇公。”
曹睿哈哈大笑:“楊卿有所不知,數日之前正是司隸校尉向朕舉薦,建議朕用卿為侍中的。”
楊阜想了片刻:“陛下南巡未歸之時,衛公曾經讓新任的護羌校尉陸遜來尋臣,向臣詢問雍涼之事。”
曹睿點頭:“朕用人雖然不拘泥於出身地界,但專人專用的道理朕還是清楚的。”
“國家目前所患,只有西蜀東吳兩地而已。朕從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,親自去了一次揚州,也打了一場勝仗,對揚州的軍事、地理、行政等事,心中也大略都有數了。”
“既然揚州無憂,那麼朕要上心的也只有雍涼了。”
楊阜拍了拍胸脯,語氣篤定的說道:“臣在涼州五十多年、涼州事盡在臣的心中。陛下既然用臣,臣也必不辜負陛下信重。”
“這是卿的職責本分之事,若是還用朕說的話,那就沒趣了。”曹睿身在馬上說道:“目前在朝廷仕官的涼州人,只有卿的官職最高了吧?”
楊阜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:“涼州兩千石的文臣不多,臣則是當下在洛陽官職最高的人了。”
曹睿點了點頭,貌似不經意的說道:“不論是一州還是一郡,或者一縣、一家之中,總要有人敢為人先的。”
“雖然朝廷中的涼州人少,但是朕看來,涼州人也是並非做不到三公的嘛!”
說完此話之後,曹睿轉頭看向前方,笑著用腳輕磕馬腹,胯下神駿的御馬隨即開始行的快了起來,顯然沒有要等一等楊阜的意思。
楊阜一愣,並沒有緊跟著皇帝的馬後,而是想了片刻之後,緩緩回到了身後的幾名侍中之中。
劉曄不經意般看了楊阜一眼,轉頭向前之後,心中卻開始五味雜陳起來。
皇帝此前任用黃權,似乎是上任之後用降將來培植親信。
此番任用楊阜,大約也是在階段性的了結揚州之事後,欲要用武涼州的準備。
但不知為何,劉曄卻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。這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已經縈繞在心中很久了。
直到隊伍緩緩行到太學門口,劉曄抬頭看到太學大門兩側、延綿一整條街的石經之時,方才恍然。
原來,自己也是如同這太學石經一般的舊臣了。
若哪天違了陛下的心意……還是應該謹慎啊!
鄭稱和高堂隆二人正站在太學的門口,迎接著皇帝一行的到來。
鄭稱行禮道:“恭迎陛下。此番得知陛下要來太學親自授課,太學上下可都是翹首以盼。”
高堂隆也在一旁笑著說道:“臣也是準備多時了。前日陛下的詔書到了太學,只是說陛下要對國事授課。”
“不知陛下今日要授課何事?是否需要臣準備一二?”
曹睿笑著說道:“朕讓高堂師傅準備的屏風,是否已經準備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