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峰聞言全身一震,驚道:“你說什麼!”
“喬峰,我知你一直深恨馬副幫主,想要除之而後快。但是你不敢自己動手,所以勾結慕容復,讓慕容復動手殺害馬副幫主。”
全冠清一臉憤恨,做出大義凌然的姿態,當眾給喬峰安插罪名。
喬峰沒做過,心中坦蕩,大聲駁斥,“胡言亂語!我與馬大哥一文一武,相得益彰。在信陽養傷之時,還曾坐談對飲,當時還受馬大哥開解,怎會有加害之意!皇天后土,天地共鑑,喬某若有加害之心,便教我身敗名裂,受千刀之禍!”
幾句話堅定誠懇,喬峰身上的蒼莽英雄氣概,使所有人都不能有絲毫懷疑。
“哼,咱們大夥兒來姑蘇找慕容複復仇,”全冠清指向王語嫣、段譽等人,“你卻對他的家眷加以庇護。那個小子是慕容復的朋友,你卻與其結為兄弟,還說沒有勾結?!”
段譽正為結拜大哥的英雄氣所傾倒,沒想到竟牽連到自己身上,連連擺手,“非也,非也!我與慕容公子只有幾面之緣,算不得朋友,而這幾位……”
包不同、王語嫣等人則仍是不言不語。
段譽迂腐之言,全冠清理也不理,只當沒聽到,接著說道:“那包不同欺上門來,若非你來解圍,早已被大夥兒拿下,你又有何解釋?!有這幾條,還證不得你勾結慕容復麼?!”
喬峰聽全冠清狡辯之時,分神關注著其餘人等的動作,卻見眾長老眼中對自己也有懷疑,心裡憋屈的不行,“你等疑心我與慕容復勾結,可你等謀叛在先,我解圍在後,兩件事根本毫無干係。再說,馬副幫主被害之事,喬某以為,並非慕容復所為。”
丐幫中人聽到喬峰的話,都面面相覷,莫非這報仇之舉還找錯了人不成。
全冠清則暗暗得意,不管如何說,都能拖延時間,大方問道:“何以見得?”
喬峰行至場中,面向眾人解釋著,“上個月,喬某去往大理身戒寺調查少林玄悲之死,恰巧與慕容公子碰過一面,從慕容公子的身手武功得知,慕容公子曾經到過西夏,並與喬峰激戰一場。”
“當日,是八月初七,而少林玄悲大師之死,是八月十一。短短四五天的時間,慕容公子絕不能從西夏趕到大理殺人。”
“而喬某與慕容公子碰面之時,與收到馬大哥遇害的訊息,相隔不到一天,除非慕容公子日夜不停,拼盡全力,才有可能趕在訊息送達之時與我碰面,而我見他時,並無疲態,所以,馬大哥是否為慕容公子所害,也是存疑。”
眾人聞言也覺得是這個道理。
丐幫遍佈大宋各地,長途傳遞訊息用的都是各個聯絡點的信鴿,傳達極快,從信陽到大理距離遙遠,要想以人力趕上,不耗到油盡燈枯內傷吐血才怪。
全冠清卻還是哼道:“幫主,依你之見,殺害馬副幫主的,決計不是慕容復了?”
“是與不是,一時間難以分辨。”喬峰坦然道:“需詳加查探,確認真兇才行,否則胡亂猜測,殺錯了人,致使真兇逍遙在外,那我等豈不是敗壞了丐幫響噹噹的名頭,更加對不住馬副幫主。”
丐幫眾人聽了,盡皆動容。
四位長老也逐漸開始懷疑自己的舉動,是否太過魯莽,宋清溪喃喃出聲:“莫非我等真的錯怪了喬幫主……”
白世鏡聽到宋長老的言語,恨恨道:“喬幫主義氣過人,眾所周知。當年汪幫主試他三道難題,讓他為本幫立下七次大功,才將幫主之位相傳,莫非你等忘了麼!”
“幫主,你是裝腔作勢的奸雄,還是受人誣害,請恕吳長風無法分辨。”吳長風說罷,將手中兵刃拋在場中。
宋清溪也說道:“白長老,我等誤信人言,過於糊塗,你請法刀來,依照幫規處置。”
說罷也拋下兵器。
陳孤雁、奚三祁也相繼將兵器丟擲,坐在地上,甘願就縛。
白世鏡面如寒霜,沉聲道:“執法弟子,請本幫法刀。”
全冠清立時色變,“你們何必甘願被綁,只要合眾人之力,未必不能成事。”
可這時哪還有人聽他的,莫說幾位長老,就是丐幫弟子也對他置之不理。
白世鏡悄悄嘆了口氣,隨即又面色莊重的朗聲道:“本幫宋、奚、陳、吳四位長老,誤信人言,圖謀叛亂,危害本幫大業,罪當自行了斷。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,妖言惑眾,煽動叛亂,罪當九刀處死。”
白世鏡話音一落,宋清溪便崩開繩索,走向法刀。
喬峰大喝道:“且慢!”
宋清溪面如死灰,口中喃喃,“幫主,宋清溪罪孽太重,不許我自行了斷嗎?”
丐幫規矩,違反幫規之人自行了斷,則死後聲名無汙,罪名也不外傳,若是江湖上有人議論,丐幫弟子反而會出面干涉。
武林中人,對身後名看的極重,想到若不能自行了斷,死後自己的名字還要受人唾棄,驚惶愧疚全都湧上心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