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陸成章與他很熟稔,平日裡性情也契合,陸成章在長安,只是一個卑下的小官,位列八品,很不入流,此時他滿口答應,二人一道坐了馬車,便到達了這傳說中的陳氏精瓷。
到了這裡……
首先給人一種古怪又新奇的感覺。
這鋪子,竟是透明的,在一個個連線著屋內的櫥窗裡,各色的瓷器還未進店,便已展露在了陸成章和盧文勝二人面前。
二人覺得怪異。
“就這個?”盧文勝道:“不就是玻璃嗎?現在哪裡沒有,就是大一些而已。”
“盧兄,你看這瓷器。”陸成章面露出怪異的樣子,眼睛看著那瓷器,竟有些離不開了。
這瓷器……在櫥窗之中,尤其是在燈火通明的店鋪內,居然是完美無瑕一般,表面格外的通透,那釉面上的紋理,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,還有釉面上的圖案……真是聞所未聞。
當下大唐的瓷器,不是沒有,而且還有很多。
可是眼前這瓷器……和當初那等瓷器相比,會給人一種……高下立判的感覺。
店鋪裡,已經有許多看熱鬧的人了。
這巨大的鋪裡,亮如白晝,沒有一絲陰影,到處都是燈火,而最令人矚目的,就是一個個玻璃罩子之下的各色瓷器。
有瓶兒,有茶具,有餐具,功能不一,釉面上的紋理,也各有千秋。
陸成章看的眼睛已經離不開了。
這輩子,沒有見過這樣晶瑩剔透的瓷器。
就如玉脂一般。
只可惜,被玻璃罩子罩著,他沒辦法伸手去觸碰,且這釉面,也是從前聞所未聞的。
“呵……陸賢弟,你看看價格。”
陸成章下意識的低頭,一看價格,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:“七貫……這麼個玩意,它賣七貫?”
要知道,以往的那些瓷器,一樣的大小,一樣的功能,不過是一個瓶兒而已,也不過幾百文而已,就這……許多人還嫌價格貴了。
陸成章搖搖頭:“太貴了,只怕賣不出幾個。”
盧文勝點點頭:“就這麼瓶兒,不過用來插花而已,我在街角那裡,四百文就能拿下。這也不過是制的更精細一些。就要這個數,姓陳的狗東西,想掙錢想瘋了。”
陸成章也不禁笑了:“是極,誰肯花七貫錢,買一個這麼個玩意回去插花?除非是瘋了。”
“不過……”盧文勝貪婪的看著瓷瓶,居然冒出一個念頭,自己過幾日,要去盧家二房,拜見三郎君,若是能送上這麼一個禮……倒是……“
只是這個念頭,一閃即逝。
不行……
誰買誰傻瓜。
於是……他只微笑不語。
卻在另一邊,有人指著一個瓷瓶道:“這個……我要了。”
陸成章二人聽罷,下意識的看向那商賈模樣的人,一副揮金如土,豪氣干雲的模樣。
二人為此人的豪氣所攝,心裡既羨慕,又隱隱鄙視,這個傻瓜……
可誰曉得,店夥卻認真的搖頭:“這個花鳥瓶?抱歉的很,這瓶兒今日上的貨,只是……已經賣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