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陽一夜無眠。他想了一晚上,既然交了這個朋友便交了,以後還是能少接觸便少接觸,畢竟大家在不同陣營。於是,他一早就去了君臨客棧向玉簫公子道別。
今日,齊陽不再是灰布衣袍,而是一身深藍布衣,卻同樣是樸素簡潔的裝扮。
“齊兄,果然是守信之人。”玉簫公子看到來人,頗為高興。他自然不知齊陽此行是來道別,而不是赴昨夜之約。
“玉簫兄,早。”齊陽被玉簫公子熱情所感染,也對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。
對此,玉簫公子頗為得意,精誠所至,金石為開,眼前這個大冰塊終於被自己給融化了。“齊兄,用過早膳了嗎?”
“嗯。”齊陽點點頭,他正待提出告別,卻被玉簫公子搶先一步。
玉簫公子已經率先步出客棧,笑道:“來了岳陽城數日,還未到處逛逛。齊兄,咱們出去走走吧!”
齊陽暗歎口氣,只好跟上他。
玉簫公子心情很好,玩心大起,這裡看看,那裡走走,讓被迫跟在後頭的齊陽好生無奈。
在緊隨其後的火焰騎士眼中就是這樣的情形:自家公子一改平日睿智穩重的作風,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,而跟在後面的那位時常欲言又止,頻頻無奈搖頭的年輕人卻老成得像個長輩。少年的恃寵跋扈,長輩的寵愛縱容,令大家隱忍不笑,差點憋出內傷來。
“相字占卜?”玉簫公子被一占卜先生吸引。
“不錯。兩位公子可有興趣一試?不準不要錢。”占卜先生忙問道。
“不用了。”齊陽正開口拒絕,卻見玉簫公子已經拿好紙張準備落筆。
玉簫公子問:“怎麼個寫法?”
占卜先生答道:“隨心所寫。二位想卜什麼卦呢?”
“自然是交情。”玉簫公子已幫齊陽做了主張。
“那請二位各寫一字吧!”占卜先生捋著花白的鬍鬚道。
齊陽本不信占卜之術,無奈眼前這位玉簫公子興趣正濃,也只好成人之美,拿起紙筆。
玉簫公子看了看齊陽,提了一個“同”字,既表同心同德,又有同心協力、同甘共苦之意。
而齊陽則未多想,直接寫了一個“生”字。或許在他的人生中活著便已足夠。
“‘同’、‘生’,何解?”玉簫公子好奇地問。
“不正是字面上的意思,同生。”占卜先生簡單做了解釋。
“挺好的。”玉簫公子斟酌著,非常滿意。
而齊陽則不以為然,他本就不信這些,現在知曉結果便更加不信。正邪本不兩立,怎來同生?同死,也就是同歸於盡還差不多。不過他沒有說出來,只是不屑地轉身走人。
玉簫公子本還想細問“同生”的解釋,見齊陽已轉身走人,便也無暇多問,示意手下給銀子,便也隨齊陽而去。
現下情形已變,換成齊陽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,而玉簫公子一臉疑惑地跟著好友,心想:“他這是怎麼了?”
跟在後頭的葛飛見自家公子這一臉患得患失的模樣,便知道公子此次結識朋友怕是動了真心,這應該是他家公子第一次用心去結交朋友吧!
齊陽心情不太好,不是因為適才玉簫公子的行事作風,而是一想到他與玉簫公子二人之間那道無法逾越的鴻溝,他便心煩。一貫淡漠的性子居然為了一個剛結識的朋友而煩躁起來,或許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把這段友情擱在心坎上了吧!
“齊兄?”玉簫公子試探著問,“有何不開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