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妻兒在下邳城破之後,是否還活著。
沉思被叩門聲打斷,秦宜祿遂放下酒杯,然後走出屋外拉開木門。
吱呀一聲,月光之下,赫然是同袍郝萌。
郝萌把帶來的酒壺提起,抱拳說道:「今天中秋夜,我本想找人喝點酒,可路上思來想去,皖縣就你一箇舊友,於是...」
「來的正好,我也在喝寡酒。」
秦宜祿連忙將郝萌迎進小院,雖然袁術對兩人都不錯,但淮南文武卻有意疏遠這倆降將。
兩人原本都是呂布的部將,所以彼此之間往來比較多。
郝萌進屋以後,看見桌上有酒無菜,便笑著打趣:「嫂夫人呢?今天大過節的,沒讓人準備下酒菜?」
秦宜祿示意郝萌就坐,然後苦澀笑道:「我讓她先睡了,廬江情況你也清楚,突然湧入了幾萬人,能有口飽飯就不錯了,這酒都是妻弟送來的...」
「那也不錯,有漢室宗親當靠山,都能額外受些照拂,卻不像我...」
郝萌坐下黯然搖頭。
秦宜祿給郝萌取碗斟酒,勸慰曰:「漢室宗親太多,些許照拂聊勝於無,看來郝兄日子也不好過,既然大家來了廬江,只有忍耐別無他法,要怪就怪運氣不好...」
「其實也不見得,若跟在呂布身邊,說不定去年就死了,現在起碼還苟活。」
郝萌說完端起酒碗,朗聲道:「來,咱們先吃一碗。」
秦宜祿一飲而盡,再次看了看窗外:「能與妻兒死在一起,死了也就死了...」
「秦兄還在想念前妻?沒想到你如此多情,也對,嫂夫人生得貌美,不像我家那個樣貌頻頻...可呂布也不...算了,還是喝酒...」
郝萌想起傷心事,便開始自斟自飲。
秦宜祿見郝萌神傷,連忙安慰:「陛下待兄不薄,可惜天不假年,至於劉太守就...」
「劉勳?小人得志。」
郝萌先是不屑的搖頭,跟著又道:「這廝欺凌舊主不說,對我們也沒半分好臉,這幾日你親眼所見,張將軍被擠兌成什麼樣兒?以前還同殿為臣呢...」
秦宜祿一怔,著急提醒:「郝兄慎言,出門後不可再說,我們現在寄人籬下,還是低頭做人為妙。」
「哼...劉勳欺人太甚,廬江的日子,早晚過不下去...」郝萌憤憤然。
秦宜祿嘆息:「事已至此,無可奈何...」
「未必,這天下之大,難道只有廬江能容身?」
郝萌說到激動處,直接拍案站了起來。
秦宜祿回頭看了看裡屋,見沒有任何動靜又示意郝萌坐下,並小聲追問:「郝兄打算離開這裡?」
郝萌點點頭:「找好後路就離開。」
「呂布已死、袁術已亡,後路在哪裡?難不成也去做賊?」
秦宜祿虛眼追問的時候,發現郝萌正表情堅定地指向自己,於是驚訝地問:「我?」
郝萌肯定道:「然也,準確來說,是秦兄幫著找後路。」
「我沒有聽懂...」秦宜祿一臉茫然。
郝萌突然壓低音量:「聽聞秦兄要護送劉子揚去合肥,我昔日的副將曹性可能也在,你如果在合肥見到他,就幫我帶幾句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