樹蔭清涼,卻也是一片極大的陰影。
田不易立在下方,就好似立在他自身的陰影當中,那是他對張小凡無力的保護所致。
他很想明日不顧一切的保下他,卻又奈何自己的身份和大義,最多能做的,便是公道和性命。
忽然,背後響起一陣輕緩的腳步聲。
他回頭望去,正好看到一名白衣男子漫步而來,傾斜的日頭,照射在他的身上,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秋離落走到近前,拱了拱手道:“田首座是在為明日之事擔憂?”
田不易望著他,沉默了片刻,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道:“敢問秋宗主,你和小凡是何關係?”
秋離落抿了抿嘴,帶著一絲挪愉說道:“有些事,現在還不是揭露的時候,不過你不必太擔憂。”
山風吹來,樹葉搖曳,發出嘩嘩的響聲。
金燦燦的陽光,從縫隙間落了下來,打在秋離落的身上。
田不易眉頭皺了皺,用那雙發紅的眼睛打量了他片刻,這才點點頭。
兩人間,並沒有什麼交集,自然也不可能向朋友一樣,在一起聊天。
何況是在當前這糟心的時候。
望著田不易離去的身影,秋離落唇角微揚,眼中的滿意之色更加的濃郁。
自從張小凡拜入青雲,田不易的一舉一動,都在他的眼中。
自始至終,他都不曾負張小凡。
身為師者,田不易除了傳道解惑外,更是將徒弟看著了自己的孩子,皆是以命相護。
作為師父,他很稱職!
秋離落扭頭望了眼雲橋方向,看到了那正陷入酣睡的水麒麟,和水霧化成的彩虹,心底暗道:“誅仙古劍,也是時候離開青雲了。”
翌日,清晨。
山間帶著溼潤的空氣還在山巔飄蕩的時候,張小凡便早早醒來。
在他身旁,是盤膝而坐的秋離落。
張小凡在醒來後,就抱著小灰怔怔不語,眼中滿是恐懼和迷茫。
真的到來的時候,他昨日間的準備,全都化為了泡影,變得侷促不安起來。
溼潤的空氣,順著大打而開的窗戶飄了進來,就像是一捧清泉澆在臉上,令人精神一震。
但張小凡卻毫無所覺,依舊呆愣。
秋離落睜開雙眼,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拍,卻未說一句話。
蛻變,且看今日...
過了許久,一陣敲門聲響起,接著便是蕭逸才那熟悉的聲音:“秋宗主,張師弟,時辰快到了。”
張小凡愣愣的轉過頭,看向緊閉的房門,喉嚨中擠出了一句話:“我知道了。”
說完,他看向了自己的母親,然後又低下了頭。
直到片刻後,才猛的抬頭,鬆開懷中的小灰,向門外走去。
看著他那單薄的身影,秋離落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色彩,旋即也從方凳上起身,跟著走了出去。
清晨的通天峰,四下皆是白霧瀰漫,雲海緊靠山巔,將廣場都化為了一片雲的海洋,端是不凡。
蕭逸才帶著秋離落和張小凡,走在廣場之上,頓時被密集的目光所注視,騷動更是不少。
無數的竊竊私語,在這片雲海上,飄來蕩去,清晰的落在三人的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