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煉卻是搖頭一笑,嘆道:“因此沈兄是想在也先帖木兒這邊做做文章?但又苦於沒有門路?”沈任錫苦笑一聲,說道: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蘇老弟,我也是剛剛生出這個想法……”蘇煉微微一笑,說道:“沈兄如果想去見也先帖木兒,倒是可以在他兒子芃多帖木兒身上動動腦筋……”
“當真?”沈任錫雙眼放光,驚喜說道:“蘇老弟你有辦法?”
“沈兄,我也是這麼一說,可以盡力去想想辦法……”蘇煉苦笑說道:“只是我也沒有把握,若是不成,希望沈兄也不要怪罪於我才好!”
“蘇老弟哪裡話?”沈任錫連忙說道:“你能幫我解憂替我想辦法已經是仁至義盡,難能可貴了,我怎會不識趣的又去怪罪你?不管此事能不能成,都不會讓我對蘇老弟另眼相待……”沈任錫眼神坦蕩,胸懷豁達,倒令蘇煉覺得慚愧,暗想那就儘管盡力一試吧。
自芃多帖木兒進來之後,所有賓客差不多都已到齊。午時剛到,門前一聲鑼響,壽宴便正式開席。
婢女丫鬟開始從內間魚貫而入,穿花蝴蝶般在席間上酒上菜。眾人也都開啟肚皮,飲酒作樂,席間漸漸燥熱起來。
酒過三巡之後,哈蘭朵兒只端著酒杯站起來,朗聲說道:“各位同僚,各位鄉紳,今日乃父五十壽辰,承蒙大家照應,各都撇下事務專程到此恭賀捧場,令我心中甚是感佩。在此先以薄酒敬大家一杯,聊表謝意!各位今日吃好喝好,務必盡興!請了!”他說罷仰頭幹了一杯。
廳中眾人連稱客氣,也都站起喝了一杯。蘇煉也是象徵性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本來他今日來就是敷衍一下,並沒有想在此地圖個聲名。
他雖是這麼想,這廳中有其他想法的卻也是大有人在。哈蘭朵兒只敬了一杯酒之後,就有很多人接二連三的走到上首坐席,向亦憐真班單獨敬酒,這裡面當然也有很多人只是單純的想去混個臉熟,至於亦憐真班喝不喝酒,領不領情,都不甚在意。
酒酣耳熱之後,廳裡已逐漸喧鬧起來。一些好酒者多喝了幾杯,就開始起鬨取樂了。
一時有行酒令划拳的,敲碗唱曲的,也有大聲嚷嚷撒酒瘋的,叫囂著要與某某比劃比劃一番。
亦憐真班笑呵呵看著席間鬧騰,也未置可否。酒席之間本該如此,若是太過安靜,反而不美。
這時候次席桌上站起一人,滿面通紅,大聲叫道:“各位各位,早就聽說莫圖赤將軍年輕時,百步穿楊絕技冠絕天下。今天機會難得,我們就請莫圖赤將軍表演一下絕技,為左丞相大人助助興如何啊?大家說好不好?”這人身材壯實,滿臉鬍鬚,相貌粗獷,眼神湛然,看起來是個武將。
不過他坐在次席居然敢叫坐首席的將軍出來表演,不知是真想見識一番還是另存心思。
“這人叫楊完者,隸屬浙東道宣慰使司,是目前駐紮在嘉興的守將……”沈任錫認識他,便向蘇煉介紹道。
原來是另一條邊防戍守將軍,他叫淮東道宣慰使司都元帥出來表演,要不是不知者無畏,就是存心想讓莫圖赤出醜。
蘇煉心中好笑,他聞出了不和諧的意思。浙東道和淮東道都是東海戍守軍,卻又有互相攻伐的味道。
這麼多頭臉人物在場,站出來表演本來是個大出風頭的機會。但莫圖赤已是一省戍守之首,不需要再在別人面前出什麼風頭,表演的好了,屬於正常,若是一時出了偏差,反而丟了面子遭人恥笑。
這個楊完者叫囂讓他出場表演,可並沒有存著讓他出風頭的念想。若論官職,莫圖赤顯然壓著楊完者一頭,但偏偏楊完者並非他系統中的人,也不能說人家以下犯上。
況且只是酒席間一場鬧劇,隨意發脾氣倒讓人看扁了。莫圖赤一臉陰沉,並不回話。
楊完者見他沒反應,又向在座人群吼道:“大家想不想看看莫圖赤將軍的絕技呀?”
“想!”
“好啊!”觀眾總是圖個熱鬧,一時應者雲集。亦憐真班也是滿眼期待的看著莫圖赤,希望他不要掃了大家的興。
莫圖赤身後一個家將身形一動,想要出來擋一擋,卻被莫圖赤伸手攔住。
“將軍若是不便,小兒倒是可以代為……”亦憐真班也是好意笑著勸慰道,也被莫圖赤抬手製止。
他抬手間,人已經站起身來,他若是再拿捏作態,就讓人小瞧了。
“好啊……”席間眾人見狀,頓時大聲叫好。楊完者也是一副好整以暇之色,順勢坐下。
“既然今天大家這麼有興致,我就獻醜一番,為左丞相大人助助興吧,可否請楊將軍與我配合表演一番?”莫圖赤笑著說道。
楊完者剛坐下,莫圖赤卻又叫他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