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那俏婢所說,這位花魁姓秦。而這位秦小姐人還未出來,先聞其聲。琴聲如甘泉,沁人心扉;歌聲如美酒,銷魂蝕骨。廳中看客只顧聽曲賞歌,哪裡還曾留意這歌詞中另有玄機?
待那俏婢稍作提示,廳中諸人霎時大呼後悔。各人一拍腦門,就開始思索起來。奈何很多人連歌詞內容都沒記全,何談由詞猜謎?只好拉下臉來,向旁邊同伴請教。但是別人也是眉頭打結,一籌莫展,哪裡顧得上幫他人解釋?
秦小姐讓人猜謎,若能猜得出來,必然得其青睞,甚至成為座上賓,入得美人香閨,一睹佳人風采,暢談聽曲,美哉快哉!
坐在蘇煉旁邊那桌的三人,此時也是眉頭緊鎖,陷入沉思。尤其那綢衫公子,簡直搖頭晃腦,抓耳撓腮,一時捶頭嗑臂,一時抬頭四顧,生怕別人搶了先,眼中焦急,心如貓抓。
“李兄,你……可還記得全那首詞?”青衫男子此時期期艾艾問道。
“詞倒是能記起來八九分,但是這個謎底……真是毫無頭緒啊……”綢衫公子拍拍額頭說道。
“李兄……”青衫男子乾笑一聲,說道:“可否把那個詞,再……”他顯然沒記住,想讓綢衫公子幫忙再念一遍。
“姜兄,這個花魁頭彩,我勢在必得……你就自求多福吧……”綢衫公子斷然拒絕道。
“這,可是……”青衫男子有些難堪,又轉頭向那瘦高男子道:“堂兄,你……”
“哎,你別問我,我對這個花魁沒有興趣,對什麼詩詞文章更是狗屁不通……”瘦高男子直接道:“我就是來喝酒聽曲的……”
大家正焦頭爛額之際,大廳前排卻站起一男子,衣著華貴,身材微胖,從後面看去,他站得有些搖晃,似乎是喝多了。
這微胖男子一揮手,叫道:“請秦小姐……把剛剛……那個曲子……再唱一遍……”他吞吞吐吐,口齒不清,語氣不善,顯然是喝醉了。
眾人聽他此話,皆面有怒容,覺得這人簡直無禮至極。花魁唱曲,本就難得,唱一遍乃是俗成之規。若要再唱,除非能請到佳人入府,否則就只能等到下次再賞了。這會兒大家剛聽完,立刻就讓佳人重唱,這不是唐突佳人嗎?
只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。有人知其身份,心中畏懼,不知其身份的,也不想費唇舌去罵他。
那綢衫公子本來絞盡腦汁冥思苦想,此刻聽見有人無禮鬧事,心中火起,霍然站起,想要出聲教訓,卻被那瘦高男子攔了下來。
“此人是濠州知府拓哈兒琛之子,馬格吉拉。為人囂張跋扈,睚眥必報。咱們還是不要惹他的好……”瘦高男子沉聲道。
“簡直太過分了,他老子做官他就可以目中無人嗎?”綢衫公子氣憤道。
“世道如此,咱們平頭老百姓,也沒辦法……”瘦高男子嘆道,又指了指這微胖男子旁邊坐著的另一人,說道:“坐在他旁邊的,我們更加惹不起,廬州路萬戶達刺不花之子,帖忽不花,他老子據傳可是領了十萬兵馬的……”
綢衫公子唾了一聲,說道:“就沒人治得了他麼?哼……”
瘦高男子無意又往蘇煉看了一眼,只是蘇煉聽到達刺不花領了廬州路十萬兵馬的訊息,正在想問題,沒有注意到他。
不過瘦高男子的眼神卻被綢衫公子看見,好奇之下,也朝蘇煉看了一眼。只見蘇煉端坐如常,面沉如水,從容淡定,一副高深莫測模樣,不禁好生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