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落把夏掌櫃要了過來,為了籠絡人心,她也是肯下本錢,將夏掌櫃全家從陸家北府的下人房接出來,單獨給他租賃了一處二進的院子。
院子二十來畝,牆壁房梁半新不舊,租金不貴,勝在寬敞、自由。
夏廷玉有兩個兒子,兩個閨女,老妻健在。
他的兩個兒子都成家了,全在二太太的鋪子裡做事,各自添了孩子,有個小閨女尚未出閣,身子骨不好,沒有差事。
全家老少十二口人,住在二太太準備的下人連房中,雖然有個小院子,屋子卻矮小狹窄,只有四間,擁擠不堪。
如今陸落把夏廷玉接過來,若是照主人家的規矩,還住在陸落府上的耳房裡。
陸落卻租賃了一座單獨的。
院子有點偏僻,也不算新,但高屋大院,房舍多到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單獨一間,這讓一輩子擠在矮矮耳房裡的夏廷玉一家人,高興壞了。
老少皆興奮。
“.......姑娘租了五年!”夏廷玉的老妻道。老婦人常年操勞家務,枯瘦蒼白,一張老臉皺紋縱橫。
如今,她微白消瘦的面容上,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紅潤,容光滿面,不遜於當初添長孫的欣喜。
一家人迫不及待搬進了新家。
新家落定,他們圍坐了兩桌,置辦了滿桌的酒菜,歡聚一堂。
“姑娘說,只要以後生意好,我替她培養四個得力的管事,再開五家鋪子,她就替我買下這院子。”夏廷玉氣定神閒,端起了酒盞,輕輕抿了口氣。
他看上去比誰都淡然,實則心裡比誰都激動,連端著酒盞的手都有點抖。
這日子才叫有盼頭!
像這麼大的院子,哪怕是半新的,也要五百兩。
夏廷玉做掌櫃的,每個月的份例銀子是十五兩。
這已經是老掌櫃的份例了。
兩個兒子的份例是七兩,父子三人一個月也有將近三十兩的進項。
可這些錢根本存不下來。
夏廷玉是小掌櫃,兩個兒子是當差的,逢年過節沒人孝順他們,反而是他們要處處孝敬,節禮一點也不能少。
除此之外,總有親戚家的紅白喜事、人來客往,又是一筆開銷。
平日裡的吃喝,一家子的嚼用,哪怕再節省,也是一筆錢。
再加上老太爺前年才去世,之前他生病,請醫用藥,幾乎能花光全家積蓄。
生活的瑣碎,讓他們每個月都捉襟見肘。
所以,五百兩一棟的院子,夏廷玉想都不敢想。
陸落卻說要送給他!
而且,陸落說的不是空話,而是列出了具體的事項。只要達到了這些事項,這院子就是夏廷玉的。
陸落租賃五年,就是希望夏廷玉在五年內,能達到她的要求。
事項、時間都規定好了,主人家誠心實意,讓夏廷玉也找到了奔頭。
夏廷玉這心裡,前所未有的踏實!
“買下?”夏廷玉的老妻聽了此話,臉上先是一靜,而後笑容一點點浮上來,每條皺紋都在壓縮,成了一朵花兒,“老爺子,您也太沉得住氣了,怎麼不早說?”
“是真的嗎,爹?”夏廷玉的兒子們也放下了筷子,又驚又喜。
“姑娘是這麼說的。”夏廷玉道,依舊很平靜,好似不在意,只是他眼角的笑意,洩露了他的愉悅。
他把陸落的要求,告訴了全家老小。
夏家所有人都聽明白了,姑娘不是說笑,而是真的許諾了。
每個人的面容,因為添了喜悅而異常的有華採。
歡聲笑語充盈了屋子。
剛滿週歲的小孫女哇的一聲哭了,可能是困了,也可能是被吵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