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非天象有變,貧僧在湛小姐母親死後應是無緣再見的,也是一段緣分,看湛小姐面相,似乎一直被先天不足缺陷拌住,可能讓貧僧為湛小姐把脈一看?”善緣似乎沒有察覺到面前少女的防備,只是放下手中的杯盞,雙手合十,垂眸說道。
少女黑色衣袖下的手收緊,狹長的琥珀眸看了眼前的和尚半晌,悠地笑出聲:“那便請善緣大師為湛清看看吧!”
她眼底暗潮洶湧,左手卻是利落伸到桌上,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腕,就這樣看著眼前的禿頭和尚。
善緣深深看了一眼前面色平靜的少女,手指搭在她手腕間,垂眸不語。
半響,才放下手。
“大師可有辦法彌補這先天不足之症?”少女淺笑盈盈,收回手。
“有倒是有,只是要看湛小姐是否願意了。”
“若真有,湛清自是願意的。”
“可能很冒昧,湛小姐可願入我門下,先天不足之症,需要慢慢補上,不光是草藥,另外也需要修習內力。我佛家內力柔和,湛小姐修習對身體也是有益的。”
“湛小姐也不必擔憂,您不必剃度入我門,只是緣分罷了。”
“可否?”善緣繼續問道,聲音柔和。
“若是善緣大師,湛清自是十分願意的。”殷紅唇角微微上翹,少女語氣中多了幾分笑意。
……
天黑盡,嘎吱一聲。
一月垂首:“小姐,晚膳已經備好,現在可要回紫竹院?”
“好!”湛清點頭道。
紫竹院內,用完晚膳,湛清手支在椅子上,撐著下巴,輕聲道:“一月,我剛剛拜善緣為師了。”
正拿著帕子為她擦拭頭髮的一月手微微一頓,隨即說道:“對小姐有益,便好,將軍那邊小姐若是不想他知道,一月不會說。”
“無礙,他若問起你便如實說便是,只是這師徒關係其他人不知便可。”琥珀眸微微眯起,少女想起簡陋的拜師禮,只是插柱香,甚至跪拜也不需要,善緣此人當真是個妙人。
“是,一月知曉。”一月垂眸細細擦拭手中的烏髮。
第二日湛清傳了信給將軍府,言明要在寶山寺中住上半月為父親母親抄寫佛經,也是盡孝。
湛勻收到信時,眉頭一蹙,卻是沒有說什麼,只是將信收到懷中,讓來送信的人回去繼續守著湛清。
清明雨過,陽光明媚。
紫竹院內,透過大開的矮窗,可以看見一身黑衣披著頭髮的琥珀眸少女,正盤腿坐在軟墊上,手慢悠悠地翻著書桌上老舊泛黃的佛經。
百無聊賴。
有人自紫竹林間渡步走來,行走在枯黃的竹葉上絲毫無聲,可見是個內家高手。
陽光被遮,湛清一轉頭便瞧見那禿頭和尚在矮窗外逆著光看她,看不清神色。
“原以為師傅留湛清下來是要傳授什麼絕世武功,卻是不想您丟給我這般多地佛經。”說著,手指便拂過了桌上半臂高的佛經。
“你性子太躁,多讀寫佛經對身心有益。”
“徒兒已經看地頭昏眼花了,竟然還要抄寫嗎?”湛清眼眸幽幽,滿是幽怨。
她給自家大哥寫信是抄寫佛經,可她沒想真抄啊!
“自是要抄寫的,等你將這些佛經讀寫完畢,再來找為師修習。”說完,便徑自轉身離開,純白衣袖在空中翩舞,不理會矮窗內黑衣少女的一聲慘然哀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