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人方才鬆開樓明燦,樓明燦便雙手抱腹,跪在地上,用力嘔吐著,似乎要將四肢百骸全部吐出來。
“你給我餵了什麼東西?這是什麼?”
樓明燦感覺腹中像是被火燒燎著一般,熱的幾乎發燙的感覺在他的肚皮下橫衝直撞。
樓明燦張嘴,卻吐不出個什麼東西來。
“這是我母親的屍水,你應當是比誰都要清楚的吧?”樓明巖支著腦袋,“想我母親對你平日裡也多加照拂,你下去陪陪她,也好讓她並不孤單。”
樓明燦瞳孔放大,那股火燒的感覺在樓明巖話音剛落的瞬間,驀地燃至全身,他渾身忍不住的發抖發顫,想要抓住什麼東西,卻是徒勞。
“瘋子!你居然將這種東西餵給我!你當真不是個人!”
樓明燦伸手摳弄著喉嚨,然而從他的指尖被帶出來的,全是一碰即掉的鮮紅的肉塊。
樓明燦越發惶恐,他視線落下,只見自己像是沒有了骨頭一般癱在地上。
而樓明巖始終面含微笑的看著這一切,像是在欣賞什麼名家畫作一般。
最後,那一灘屍水之中,就只剩下樓明燦所穿衣物,和兩個這輩子再也閉不上的眼睛。
樓明巖拍了拍手掌:“大王子吃了三王子送來的東西后中毒身亡,還不快些將三王子捉拿歸案?毒害儲君,此等亂臣賊子,乃是凌遲之罪。”
範雲臺始終立於屏風之後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廳內,那團散落的潮溼的衣物。
樓明燦……
曾經出自於範雲臺之手的殺招,被用回在範雲臺最為親近之人的身上。
範雲臺渾身顫抖,想不明白,也悟不明白。
她彷彿失聲一般,嘴唇張開,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一雙手驀地捂住範雲臺的嘴巴,將範雲臺拉出正廳,一直來到一片寬廣的位置來。
林杏周宴二人立在範雲臺面前,瞧著範雲臺面色蒼白,眼眶含淚的模樣,想說的話哽在喉嚨間。
頓了頓,林杏這才拍了拍範雲臺的肩膀:“逝者已逝,你莫要太過傷心。”
“為何不傷心?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勸我!”範雲臺眼中氤氳著淚,倔強道:“若是你身邊這人,若是周宴死了,旁人同你說不傷心,你會是什麼感受?”
範雲臺深呼吸,極力想要止住眼淚,卻是徒勞。
她喃喃道:“我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,明明我什麼都已經解鎖到了最優,明明我是通醫術的,為什麼我連樓明燦也留不住。”
儘管樓明燦活著的時候,範雲臺也清楚自己並沒有得到樓明燦的心,可是人若是死了,那就什麼盼頭也沒有了。
莫說是心,人,就算是當初的記憶,也會隨著時間變得模糊。
範雲臺跪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