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牧的那個謊言,終究還是成功震懾住了眼前的亞魔人白莎爾。
並且面對路晰以氣流化作的屠刀,又從白莎爾口中得知了蘇牧的種種癲狂,亞魔人們自然也沒有不立刻撤離的理由。
於是頃刻之間,原本正是因霜月精靈遷徙一事深入深淵的亞魔人們,卻也在蘇牧的一番言辭威逼下,已然帶著滿心的茫然和壓力飛速遠離。
不過亞魔人們所不知道的卻是,其實直到他們終究還是在壓力下選擇了避退,蘇牧卻也這才微微慶幸的看向了身旁的路晰。
既慶幸於,蘇牧終究還是成功將他們所震住了;也慶幸於,率先發現此行亞魔人的,也正好就是蘇牧和路晰二人。
否則的話,關於深淵中的種種謎團,蘇牧也根本就無法將其遞到深淵之外。
但就算是如此,就算蘇牧先前的這番行為,已經讓路晰都驚歎於蘇牧的毫不拘泥,更是令血月精靈法里斯對此也歎為觀止。
然而蘇牧所作出的這一切,也不過就是匆忙間的補救罷了。
本質上來說,那份謎團下的巨大危機,依然鋒利的懸於所有人的頭頂。
所以此時此刻,蘇牧甚至也顧不得細究更多的細節,已然在匆忙打發完亞魔人的同時,亦飛快的向法里斯確認道:
“關於我在信中提到約定,我自然會盡我的全力的執行。但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明白,如果我無法擺脫眼前的危機,則無論是關於我、還是關於亞卡莫茲自身,我們都不會得到自身想要的結果。”
“所以如今的最重要的,無疑也正是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。”
蘇牧說到這裡,更是又一次看向了亞魔人們離去的方向,然後也才轉而向法里斯極為嚴肅的交代道:
“雖然以你和亞卡莫茲的立場,如今自然是越少鬧出動靜越好。但既然你們這一方,也的確擁有著著我在信中提到的那份野望。那至少對來自於聯邦的援助,也是你們想要達成目標必不可少的環節。”
“所以你現在要做的便是,立刻的回到亞卡莫茲的身邊,並暗中幫我去確認那些亞魔人是否執行了我的命令。”
“如果他們已經如約執行,那你們便什麼都不需要做,只需要等待我回饋給你們豐厚的酬勞。但他們若是最終選擇了沉默,則不論你用上了怎樣的方式,你也必須將你先前告訴我的那些訊息,全都設法傳遞到聯邦高層的耳中。”
“以上的這些條件……便是我將承諾幫亞卡莫茲奪取血月王權的前提!”
……
其實以蘇牧如今的處境而言,依然揚言要幫助亞卡莫茲取得血月王權,聽起來也未免顯得有些滑稽和可笑。
但此時此刻,作為血月精靈王下十賢的法里斯,卻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屑。
因為如今的蘇牧和法里斯顯然都明白,亞卡莫茲其實並不是需要與蘇牧去合作,反而是隻能和蘇牧去合作。
畢竟如今的兩大精靈最上層,似乎都和某個更加神秘的人類有關,所以無論是帝國還是教皇國,對於亞卡莫茲而言都極有可能是對立者的幫手。
於是亞卡莫茲唯一能夠信任的,反而也就只有和自身一樣毫不知情的蘇牧一方。
甚至法里斯的專程前來,便也正是為了確認雙方的約定。
故而在蘇牧提出了最後的條件後,法里斯自然也默默的點頭應允了這條提議……畢竟若是連聯邦都遭受重創,蘇牧也顯然將失去如今的影響力。
不過說到了這裡,既然雙方的同盟已經得到了最終的確認。
則身為亞卡莫茲親信者的法里斯,也終究還是在見證了蘇牧的手段之後,也微微的升起了對蘇牧一定程度上的信心。
故而此情此景之下,法里斯也終究還是微微真誠的看向了蘇牧。
繼而再度的附贈了,一個條件之外的額外訊息:
“關於孕育了霜月精靈的那個舊世界,通常被霜月精靈們稱之為銀月世界,而在同為深淵遺民的血月精靈歷史中,銀月世界也並非第一次再臨深淵。所以關於銀月世界開啟的特徵,其實血月精靈中也同樣有所耳聞。”
“傳說每一次深淵銀月世界的開啟,都將伴隨皎潔而明亮的月光將深淵籠罩……並且開啟銀月世界的通道之所以會存在,似乎也正是因為銀月和霜月間的某種隱約相關!”
……
法里斯口中的這條訊息,雖然看似並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,也只是告知了蘇牧兩人銀月世界開啟的特徵。
然而連法里斯都沒有注意到的卻是,當法里斯提及到銀月和霜月的某種關聯後,蘇牧心中卻是猛的升起了某些難以言喻的感覺。
畢竟這個世界本身,也本就是蘇牧於妄想下的傑作。
所以對於眼前這完全超出蘇牧控制的深淵,蘇牧無疑也一直在尋覓著和自己幻想的某種關聯性。而當法里斯輕輕的道出了那份隱秘,蘇牧似乎也終於在那繁雜的凌亂中,好像已經捕捉到了某些極為縹緲的關聯。
但也就在此刻,就在蘇牧的整個大腦、也都在飛速的運轉著,卻又一時間根本沒有真正撕開迷霧之前。
一份率先撕開了深淵沉默的明亮光輝,卻是赫然穿透著深淵中那極度粘稠的黑霧,如此明媚和耀眼的自蘇牧的身後所亮起。
那是一種格外皎潔的白光,也是一種溫柔如水的白光,更是一種能夠撕開壓抑的、無比鋒利的白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