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,將他抬到屋內!你,去打些水來!”劉鴻漸心中一喜,看來只是被砸暈了。
四周哪裡還有完好的屋子,十數個士兵一番清理,將李家大院一處房屋的磚石清理了一下,打掃乾淨了一處床鋪。
少傾又有士兵端來一盆溫水,劉鴻漸從戒指內取出一應外傷藥品,先將牛壯腦後的傷口清理乾淨,而後灑上白藥止血。
左胳膊以及右小腿傷的比較重,胳膊還好只是砸開了個口子,右小腿雖然沒出血,但腫脹的厲害,多半砸傷了骨頭。
一番包紮縫合以後,劉鴻漸終於深處了一口氣。
“闊端,傷情如何?”劉鴻漸坐在床邊問道。
早有幾個士兵不知從哪兒尋摸來幾個炭盆,放到了床鋪四角,以在寒冷的臘月裡能提供一點熱量。
“稟報大人,死了二十二個,傷十九個,其中九個短時間內沒辦法行軍。”闊端滿臉泥土眼中模糊。
死去的二十二人中,有三個是他關寧軍的老兄弟,其中一個還曾救過他的命。
“沒了,都沒了……天啊……天要亡我李家……”正待此時,大院後頭傳來李員外的哭嚎。
“李員外,你家有何損……”
“你……你別過來……都是你,你是災星……”劉鴻漸還沒待上去詢問兩句,沒成想這李員外瞪大驚恐的眼睛看著劉鴻漸,語無倫次的邊說邊往後趴。
這時的人可沒有將地震當做一種正常的自然現象,古人認為但凡有天災必定是人禍所致。
而劉鴻漸這幫子人沒來之前,龍口鎮一切都好好的,只他們來了不到兩個時辰,老天便降下這等罪罰,在普通百姓眼裡是誰造成的,還用說嗎?
“忒!你這老漢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嗎?信不信俺宰了你!”劉鴻漸還未搭話,親衛營裡一個脾氣不怎麼好計程車兵指著李學庸怒斥道。
“大人,這李員外一家十口,被砸死、壓死六個,許是受了刺激……”另外一個知情計程車兵走到劉鴻漸身邊低聲道。
“李員外,此地仍有餘震不斷不宜久留,還是帶著家人去外口空地避一避吧!”
劉鴻漸勸了兩句,見李學庸仍舊呆愣,也顧不得那麼多,又從腰間取過一張百兩銀票讓士兵塞到了李學庸衣襟內。
好在是擔心軍馬擾民都被劉鴻漸暫時留在了鎮子外頭而倖免於難,就地徵用了李家的幾輛馬車,川軍、親衛營默默的抬著袍澤屍首、傷員上了馬車。
龍口鎮一路向西五十餘里便是汝陽城,劉鴻漸打算將傷員暫時安置在汝陽,特別是牛大棒槌急需一個會接骨的醫生,否則時間久了恐影響恢復,他可不希望大棒槌成個跛子。
一行人因為這次變故重又變得沉默,只餘戰馬的的踏地聲以及響鼻聲,而讓他們沉默的還不止死去的袍澤。
路過的一個又一個村落,沒有一個不是哭嚎連天的,四處都是倒塌的民房,以及在廢墟外或哭嚎、或刨挖的百姓。
這時候可沒有後世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機動性,想指望官府派人來幫忙挖人,估計黃花菜涼了都別想見著人。
劉鴻漸幾乎是閉著眼睛經過這些小村莊,換作平時他肯定要停下來救人,但是現在,他有更重要的事,沒有任何情況能阻擋他回京的腳步。
傍晚時分,一行人終於趕至汝陽,汝陽城內也是一片荒涼,東城牆都倒塌了一半,聽聞當朝王爺到來,汝寧知府佟大可急忙放下公務趕來見禮。
這次地震十分的突然,好在不是發生在半夜,否則死的人就更多了,饒是如此整個汝陽城內仍舊死傷不下兩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