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鶯兒說著說著,神態舒展開來,頗有幾分自得,沒錯,她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。
若沈盈娘不知道真相,說這些話,肯定是因為擔心自己回到平波候府站穩腳跟,有了權,有了錢就找她的麻煩,秋後算賬。
自古以來,民不與官鬥,嶽凌鈞以前雖然是平波候府的少爺,但又不是親生的,而且已經被趕出了平波候府,如今無官無職,就是個獵戶,根本護不住沈盈娘。
反倒是自己,真算是麻雀變鳳凰了,到時候想收拾瀋盈娘,會更加的容易。
黃鶯兒這麼想著,就更加迫不及待了,甚至是一刻也不想在這破爛茅草屋待,她得趕緊去京城,路上也得更加費心思討好陸氏才行。
陸氏對她的態度,決定了她回平波候府後,別人對她的態度,沒錯,一定要得到陸氏的認可,承認,甚至偏愛,她才能更加順利地當她的大小姐,才能更快的解決沈盈娘這個心腹大患。
於是黃鶯兒就開始催促起來。
“娘,繼業都來多久了,趕緊讓他進去歇著,咱們把東西收拾收拾,趕緊走吧,不要耽誤行程。”
黃嬸子也巴不得趕緊上路,免得徒增事端,立刻點頭就去拿東西了。
這些事情讓下人來做就行,黃鶯兒卻心急,所以自己也上手幫忙拿了幾樣。
等到僕人們將行李都搬到了馬車上,沒什麼東西值得拿走時,黃鶯兒才鬆了一口氣,就招呼著黃嬸子趕緊上車,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!
而此時,黃鶯兒家門口外面已經圍滿了黃家村的村民,大家或是叉腰站著,或是勾肩搭背,亦或是手舞足蹈。
明顯想跟黃嬸子還有黃鶯兒套交情,只不過都被嶽繼業帶來的僕人們擋在外面,不讓靠近。
笑話,他們今天跟著來,除了搬東西,還得保護少爺的安全,萬一這些村民裡面有人是刺客,要傷害少爺,但凡少爺傷到一根毫毛,他們回去都吃不了兜著走。
大戶人家,出門的防護做的還是很到位的,而且這些僕人和護衛不光是看起來就高人一等,最關鍵的是兇啊。
所以村民們即便是心裡不滿,也不敢真的上臉發脾氣,只能招呼著黃鶯兒跟黃嬸子,希望他們願意主動靠近他們這些窮鄰居。
只可惜,如今馬上就要過上人上人生活的黃嬸子跟黃鶯兒,完全不想搭理這些窮鄰居,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,所以都裝成看不見的樣子。
黃鶯兒十分客氣的對著嶽繼業說道:“繼業,東西都收拾好了,咱們走吧,別讓娘等急了。”
嶽繼業坐在茅草屋裡的長凳上,都快打瞌睡了,終於等著他們把東西收好,於是點了點頭道。
“那就走吧,確實不能讓娘等太久,咱們今日就得啟程,你要是太磨嘰了,娘肯定會對你更加不滿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嶽繼業看黃鶯兒的眼神帶了一絲同情,一想到娘對黃鶯兒的那些打算,他就覺得心情複雜。
黃鶯兒到底是不是他親姐姐,已經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,娘根本就沒把黃鶯兒當成自己的親女兒,聽著娘對黃鶯兒回到京城後的安排,就可以看出來,只不過是表面風光罷了。
不過相比繼續留在這小小的村落,顯然,去京城,回平波候府住,依舊是要好上不少。
因此,嶽繼業沒有多說什麼。
不管怎麼樣,娘跟他相伴多年,而且他一直是被娘捧在手心長大的。
至於黃鶯兒這個半路認的姐姐,有幾份同情,但真要說起感情深厚,還是比不上孃的半分半毫,所以雖然心裡憐憫,但嶽繼業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。
一行人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,人群外面突然被扒開了一條縫,緊接著,賀秋梅的臉便露了出來,看見黃鶯兒正準備上馬車,賀秋梅直接扯嗓子喊道。
“鶯兒!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,也不派個人跟我說一聲,咱們還是好姐妹嗎?要不是我正好聽我們村一個過來看親戚的嫂子說你要走了,我都見不著你最後一面!”
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黃鶯兒跟黃嬸子心裡都升起了不祥的預感,同時有些不安。
賀秋梅什麼時候來不行,非得卡在這個時間,最重要的是,黃鶯兒之前就給賀秋梅送銀子去過,目的就是為了走這一天,堵上賀秋梅的嘴。
之前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,這女人怎麼又來了?貪得無厭的賤人!
黃鶯兒已經猜到賀秋梅的來意,無非就是趁著最後時間,來打一波秋風,畢竟今天這種場合,無論賀秋梅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,只要不會影響她大小姐的身份,自己都得答應……
黃鶯兒心裡恨的牙癢癢,但面上卻只能勉強扯出一個熱情的假笑,朝著賀秋梅走了過去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