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律師?”莊青望著車外的人,語氣中帶著疑惑。
見莊青無恙,傅庭書鬆了一口氣。
從她離開他的律師事務所已經過去兩個小時,莊青的車仍舊停在這裡。車窗做了嚴密的保護措施,傅庭書無法看見車內的情況,他不確定莊青是否在車內,但想到莊青離開事務所之前的態度,傅庭書撥通了莊青的電話。
電話無人接聽,同時車裡面隱約傳來的鈴聲,這讓傅庭書忽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。
視線落到莊青臉上根本掩飾不住的蒼白和疲憊,傅庭書遲疑了一下,開口:“你還好吧?”
莊青訝異。
“你臉色很差。”傅庭書說。
莊青伸手,放在自己的臉上。
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自己的情況,她想,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蒼白,像一個瀕死的病人。不,她其實就是一個瀕死的病人,只是她素來隱藏得好,今天是一個例外。
遺囑的去向,讓她一時失去了控制。
莊青壓下那些心思,勉強扯了一抹笑容:“沒事,最近太累了。”
或許是因為傅庭書的關心,莊青臉上的笑意真誠了一些。
傅庭書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,若非先前莊青離開的時候就有些不對勁,他恐怕不會多管閒事,見莊青無礙,傅庭書不打算再多幹涉。
他和莊青今天是第一次見面,因為遺囑。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,也不過是生意往來。
閒談了幾句,傅庭書抬手看了一眼手錶,提出告辭。
目送傅庭書離開後,莊青收回了視線,重新升起了車窗。她開啟了車前的小鏡子,伸出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,之後指尖輕輕地按著嘴角往上提。
鏡子裡的女人露出了一個微笑。
莊青松開了手,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等到自己的笑容越來越自然,看不出一絲勉強和僵硬之後,才重新闔上了車前的鏡子,發動了汽車引擎。
人生已經夠苦,她要對自己好一些,她的生活,應該多一些微笑。
莊青目前住的房子,是她自己買的,付了首付,九十平方米,不大,但是一個人居住著,似乎就有些空蕩蕩,尤其是這個時候。
在回到家後,心臟似乎很快就被一層密密麻麻的孤寂包圍。
莊青輕輕嗤笑了一聲,轉身進了書房。
她要找一個資料夾。
資料夾被存放在書櫃的最上面,資料夾上已經積了一層灰。這是莊青三年前拿到手的,關於莊家人的資料。
莊青很牴觸莊家,當年費盡心思拿到了這份資料,只看了一頁,就被束之高閣,如果不是莊老爺子的意外死亡,莊青想,她大概永遠都不想再接觸這份資料,不會和莊家有任何一絲關聯。
她是莊家的骨血,但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。自她出生起,就被父母拋棄,除了莊老爺子,莊家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,也沒人知道她其實也有父有母,甚至,還有一個弟弟。
莊家是四世同堂,居住在郊外的一個農村,三層的小別墅。
莊老爺子有二子二女,莊老太太在四年前去世,女兒都是外嫁,眼下住在家裡的只有莊老爺子兩個兒子一脈的人。
兩個兒子在四兄妹中一個排行老大,一個老三,莊青的父親是老三,除了莊青之外,他們還有一個兒子,比莊青小兩歲,目前還沒有結婚,莊大伯在排行老大,他和妻子生了一兒一女,女兒已經外嫁,兒子四年前結的婚,有個三歲的兒子。
莊青壓下心裡的厭惡,將心思全部放到眼前的這一份資料中。
莊老爺子的死,她不信是意外,而兇手,最有可能是在莊家這一大家子中,住在莊家的人,還有莊老爺子的兩個女兒,包括她們的家人。他們應該有莊家的鑰匙,所以,不動神色地進入莊家,實施殺人計劃,也並非沒有可能。
至於殺人目的?
莊青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,但一旦有人的心中升起惡念,殺人,不足為奇。莊家的那些人素來自私自利。
單靠這些東西,還不足以讓她找到兇手,最好還是要能從警方那邊得到一些具體線索,但想起趙隊的話,莊青伸手按了按眉心,她雖然和警隊的人有些交情,但這一次,顯然趙隊不可能幫她,或許,她應該從其他人那邊想想法子。
傅庭書的效率很高。
第二天,莊青就接到了傅庭書的電話,他已經和莊家那邊聯絡好時間,確定莊青這邊沒有問題,定好了明天下午二點,在傅庭書的律師事務所,正式宣讀莊老爺子的遺囑。
“莊醫生?”
莊青是一名心理醫生,目前在第三市醫院這邊就職,她就讀於醫學院精神病學專業,側重心理方面,副修犯罪心理學。過硬的專業知識,讓莊青這幾年的業績十分優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