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安,我回來了。
劉桐心裡默唸道。多年都沒有回去,故鄉的記憶一切都變得模糊,唯一真切記得的,是爺爺慈祥的面容,和初戀女友的甜美微笑。
小雪,我回來了。他心裡默唸著一個記憶深處的名字。內心不斷地波瀾起伏,臉上的表情卻冷峻如山。
這是多年的歷練,形成的素養。
江城到廣A縣沒有動車,火車車程要十個小時左右,所以劉桐買的是一張軟臥票。
火車在江城這一站是始發站,劉桐的步幅明顯比常人快,走起路來虎虎生風,他走進自己的那間時,其它幾個鋪位還是空的,沒有人進來。
劉桐找到自己的床鋪,是個上鋪,他手扶在欄杆上,腳下猛地一跺,藉著這股力量,劉桐一個翻身,就橫身躍起,準確地落在了鋪上。
這一切,被緊隨其後的一個學生模樣的青年看在眼裡,眼裡流露出一絲羨慕和震驚的神色。
“大哥一看就是練家子,當過兵吧?”那男青年找到自己的鋪,打招呼道,“我今年二十五歲。你呢?”
劉桐看著他的黑框眼鏡,淡然一笑:“我二十一歲。”
這下男青年更加驚訝了。完全出乎他的意料,看不出來,這個身手敏捷的高人,竟然比自己還小好幾歲。
心裡的震驚和佩服之情無法言表,只得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鋪上。
“哎,大……噢不,兄弟,你知道我們江城市一個傳奇兵王的故事嗎?如果他還活著的話,年紀跟你差不多。”眼鏡男青年收拾好自己的鋪,開口說道。
“噢?說來聽聽。”旅途無聊,聽點故事倒也不錯,劉桐一臉輕鬆。坊間的傳聞五花八門,傳言自己死了的言論也並不稀奇。
“那個人的名字,叫張毅……”這男青年開口正準備侃侃而談,這時,又有人進來了,一個瘦瘦的男子,探頭探腦地溜了進來。
說溜,確實是最貼切的。他完全不像平常人一樣落落大方,賊眉鼠眼的,看神態,就像是一個小偷摸進了別人家一樣。
那瘦男子一進來,劉桐起了本能的警覺,直覺告訴他,這個人,有些可疑。
不過他不動聲色,並沒有表露出來。
幾個人分別在自己的鋪上坐下互相簡單地寒暄了幾句,言談中得知,男青年叫陳奇,而瘦男子叫常輝。不過,這常輝說話間,眼神總是遊移不定,四處亂瞟。
這些細微的動作,陳奇看不出來,但劉桐悉數看進了眼底。心裡更加確信。
幾個人寒暄之後,陳奇繼續開始講一代兵王的傳奇故事,眉飛色舞,勁頭十足。
要不是陳奇在那一件件地歷數,劉桐還真不記得,原來自己除了那些拯救首長,剿滅毒梟,海外撤僑的大功勞,還無形中做了一些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熱心事件。
陳奇的眼神飛揚,完全是把劉桐的事蹟給神化了。
看陳奇如數家珍的興奮勁,如果他知道,在他眼裡跟神一樣的傳奇少年兵王,此刻就在他的眼前,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。劉桐心裡不禁啞然失笑。
不過,常輝似乎對陳奇講的故事並不感興趣,反應很淡漠,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著。甚至還時不時流露出一絲譏諷之色。
劉桐看了看時間,差不多該到了發車的時間了,四張軟臥,還空著一張,看來是不會再有人進來了。
這時,一個清脆的女聲不住地喊著“對不起”,“讓一下”之類的抱歉話語,由遠及近,然後軟臥的門開啟了。
香風撲鼻。劉桐循著聲音看過去,一張嬌俏的臉出現在門口,看起來特別青春洋溢。
只見這個女孩身著一件黑色的收腰連衣裙,裙襬很短,筆直修長的大腿一覽無餘,襯得她整個人愈發高挑。
她綁著馬尾,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一邊拖著一個大箱子,一邊表示著抱歉擠了進來。
原來,是這間軟臥最後一個鋪的主人到了。
陳奇看到這個女孩進來,不禁驚為天人,剛才還滔滔不絕立刻失語了,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。
就連對凡事都漠不關心,半睡半醒的常輝,在看到這進來的女孩之後,頓時也為之精神一振,小小的眼睛裡,竟閃過了一絲淫邪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