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前面那影子是傻子,他以為傻子這個丫頭的跟屁蟲肯定對一切瞭如指掌,所以他只要跟住傻子就行了。但是現在……傻子忽然慢下來了,他是在哮喘麼?
……
特麼賤!衰鬼又一次在內心中這樣狠狠咒罵他自己。
他是個言不由衷的人,總是喜歡用暴力和惡毒的語言攻擊那些未必與他相關的人,只為了掩飾他的悲傷與脆弱,其實他不堪一擊,他早已經倒下了,像一具屍體。只有一個人真正看透了這一切,那是陸航,衰鬼也知道,那個神經病從第一次見面就把他給看透了。
他討厭那個呱噪的無良丫頭,真的討厭,這世上就沒有他不討厭的人!
不過他最終還是出來了,不是要幫忙,而是要挽回他認為的錯誤。他覺得他得去把那個神經病丫頭給拖回來,沒心情任她蠢到死!
很久都沒有做那個夢了,昨晚卻又做了,還是那個一模一樣的夢。夢裡什麼都沒有,只有一隻血淋淋的手,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鬆開,越攥越緊,那指甲甚至已經摳進了他手心的肉;那隻手攥碎了他手上所有的骨頭,攥碎了他的心,也不肯放開,直到他痛苦得醒來。
然後,他便一直坐在黑暗中的床上發呆,一直到聽到外面有人離開的輕微響。
現在,他知道前面還有兩個人,不過他根本沒興趣猜那是誰,是誰都無所謂,一樣的神經病而已。
猛然間覺得不對勁!
止步,返身。
電光火石間掛在肩頭的那支馬四環步槍槍托已經抵住了他的肩,屏息半跪在黑暗裡槍口穩穩指向來路,用極其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拉開槍?,慢得居然沒有發出金屬摩擦響。
一會兒之後:“算命?你特麼有病啊!”
“可嚇死我了!還不把槍放下!你別走了火!”
“你幹什麼來了?”
“廢話!跟你走啊!太不仗義了吧你?一個人悶頭跑啊,連個招呼都懶得打?”
“……”
“天一亮這方圓到處是戰場,好不了了。一箇中隊鬼子哎,那治安軍不得上了千?就這他們還琢磨著把鬼子往這拉呢!你算說對了,這不全是神經病嗎!還以為投了八路能過幾天老鼠日子,可這些老鼠非要撓貓,更能作死……你還發什麼愣,咱趕緊走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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