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說到倩芊為什麼會請動了趙一鳴時,她也頓住了:為什麼會被她請動呢?孫氏昨日與今日的頭腦都說不上清楚來,如果換成平日裡,根本不用雅音來提醒,她早就會想到了這一點兒。
孫氏心中警鈴大作:這個薛表姑娘手利害的手段,比小夫人可還要強上一兩分似的,自己要小心應對才行,不要被表姑娘給算計了,還日日念著她的好兒!
孫氏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表姑娘是如何做到的,你所慮極是,過了這幾日後,我不方便出去了,你要多出去走動走動,看看能不能打探到表姑孃的一些事情,她又與趙府的下人哪個要好。”
雅音答應了下來:她的本意兒只是為了引開孫氏的注意力,不想孫氏居然真得上了心。孫氏看了雅音一眼:“你當作正經事兒去做,這很重要的——表姑孃的心思,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吧?”
雅音點了點頭,不過有些遲:“她雖然庶出,但一個大家的姑娘,犯得上與人做小嗎?”
孫氏想了想,輕輕搖頭:“我現在腦了混亂的很,這些事情過了這幾日再想吧。我想以表姑孃的心計手段,想來也不會甘心做小吧?”
雅音點點頭,隨即又是一嘆道:“老爺外放了六七年,便全忘了奶奶當初的好,雖然被表姑娘使計哄了來,卻不知道替奶奶做主,真是讓人心寒。”
孫氏聽了以後神色一黯,然後又冷笑了兩聲兒:“他自以為是慣了,現在他要讓他的小妻子立威嘛,所以就要犧牲了我!在他的心裡,他妻子的威信要比我的命、我身子的病痛來得重要的多。在他的心裡,有什麼能比得上他趙府日後的昌盛更重要呢。”
孫姨娘一夜間已經想明白了趙一鳴地心思,雖然對他很是失望,不過又重新有了希望:趙一鳴一進屋時對她的憐愛可不是假的,這——便是她的日後的憑仗!
孫氏想到此處心裡稍安,嘴角又浮上了一絲冷笑,她咬了咬牙:“只是,我已經入了趙氏地門兒,這趙家嘛,只能是我的了!他嘛,眼下還是要多用些心思,哄得他高興、哄得他憐惜才成。
女人啊。沒有了男人地寵愛。真得只有死路一條了!不過——。日後我如果有了兒子。他嘛——”
孫氏說著話臉上閃過一絲猙獰。雅音聽到此處嚇得全身一抖:姨奶奶地心思怎麼又動了老爺身上。他可是朝廷命官啊!
孫氏注意到了雅音地顫抖。她緊緊盯著雅音:“你怕了?”孫氏地聲音有些森然。
雅音急忙道:“不是。不是。沒有。沒有。”
孫氏不說話。只是直直地盯著雅音。孫氏地目光冷冷地。看得雅音寒毛都豎了起來。小聲道:“是有一些怕。如果能不——。不是更好?姨奶奶只能是姨奶奶。如果老爺有個萬一。府裡豈不是成了夫人地?”
孫氏還是盯著雅音:“夫人?我昨日不是同你說過了嗎?”
雅音這才想了起來,她剛剛被孫氏嚇住了,居然把孫氏昨日說過的話都忘了:“可是府中沒有了老爺夫人,姨奶奶就算是有少爺,可是孤兒寡母的,婢子擔心奶奶會被外人欺地。”
孫氏收回了目光,她有些累了,伏在枕上好一陣子沒有說話。就在雅音認為孫氏睡著了的時候,孫氏幽幽的道:“雅音,你還記得我們原來的家嗎?”
雅音一愣,不過還是答道:“當然記得。”雅音不明白孫氏為什麼忽然說起了這個,不過只要不再說那個,說什麼都好啊。
孫氏閉上了眼睛:“我依然還記得那午後的陽光照在長春藤上,是那樣的安靜,是那樣地讓人想睡上一會兒,心裡都是靜靜的,但卻不煩、不燥。”
雅音地目光也有些迷離起來:那白牆灰瓦的屋子,那清貧但安樂地時光,好似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。
孫氏如夢囈一樣地聲音:“小音兒,我原來也不是一個心狠的人兒吧?只是——,我實在是不想這樣過一輩子,你明白嗎?”
雅音默然良久後輕輕答道:“奶奶,您睡一會兒吧,不要想得太多了。雅音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兒的。”
孫氏沒有點頭,不過也沒有再說話,似乎是真得睡著了。
雅音看著孫氏的後背呆呆的愣:姨奶奶有多久沒有喚過自己小音兒了?
原來雅音是孫氏父母收養的一個孤兒,就是為了給孫氏做個伴兒的,也兼作個小丫頭。孫氏的父母極疼愛她,可是孫氏卻從來都在抱怨父母待她不夠好——她想過好日子,能天天吃肉,能日日穿那些軟軟
的綢緞衣服,能戴上那些如同真花一樣的堆紗花兒
要能穿金戴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