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鳴放下了心頭所想,看看紅裳,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一會兒又道:“日後,除了父母跟前,我必不會再讓你受如此大的委屈。”
趙一鳴說此話不是心不誠,而是因為他心很誠:在這個時代,是父叫兒死,兒子都不能不死的,就算他的父母讓紅裳受了什麼委屈,他也只能疼在心裡不能說什麼——說了就是不孝,如果敢反駁、反抗就是忤逆了。
好在大家族中自大家族的規矩,上位的人也不是不怕人言的,可以任性妄為,所以就算是公婆看兒媳有多不順眼,他們行事也不會太過份——尤其是官宦之家尤愛面子,虐待兒媳這種事兒是萬不敢做出來的。
這些道理不只是趙一鳴明白,紅裳也是明白的,所以她現在還能坐得住並不心焦:老太太再不喜她,自己這個妻位卻也是誰也動不得的——休妻?只憑趙一鳴的現任實缺官職,老太爺就會第一個堅決反對。只要她是趙家的長媳,那麼老太太就算為難她,也會有個限度,不然不只是老太爺會阻止她,就是世人的口也會讓老太太不敢太過份。
紅裳知道趙一鳴說句話的用心與誠意,她輕輕點頭:“妾身謝謝夫君的厚愛。”
趙一鳴搖頭輕輕一嘆:“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啊。”趙一鳴還是意指老太太的事情,以及今天薛家的事情,紅裳的明理與大度讓趙一鳴心折。
紅裳抬頭看著趙一鳴:“夫妻一體,夫君因何要言謝?”紅裳就是要讓趙一鳴記住:夫妻一體,要不離不棄,要互相信任。
紅裳與趙一鳴兩個人半年來,都在觀察著對方,都在試探著對方可以讓自己信任多少;而趙一鳴也正在慢慢地忽視紅裳的年齡,把她當做真正的妻子來敬重了。
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一愣,然後重重一握紅裳的小手:“裳兒說得有理,夫妻一體,對,夫妻就是一體!不過,話說回來,裳兒你又為什麼總要左一個謝謝、右一個謝謝的應對我呢?”
紅裳臉上又紅了起來,她的嬌嗔還沒有說出口,車子停下不動——到上房了。
趙一鳴下車後。本想扶紅裳下車。紅裳輕輕搖了搖頭。就眼睛瞟了一下老太太那邊兒。趙一鳴一笑便立在一旁等紅裳。不過他沒有過去——薛家姑娘在老太太跟前兒呢。人家是未出閣地姑娘。他不過去才是守禮呢。
紅裳下了車子後。隨在趙一鳴身後進了上房。眾人又一次重新見過了禮才坐下。紅裳依然沒有大禮拜薛家地老太爺和老太太:因為趙一鳴只是見了常禮。
薛家地老太爺與老太太卻沒有因為趙一鳴地失禮。而有什麼不快地神色。反倒一個勁兒地誇獎趙一鳴。老太爺地話不多。他只是客氣地應對著。
倒是老太太一會兒便和薛老太太說得熱乎起來。
紅裳冷眼旁觀。自然看出來薛老太太是盡力奉承巴結老太太。什麼話兒都是順著老太太地意兒去說。兩個人能不越說越近乎嗎?
紅裳已經使了人去請姑娘們過來。畢竟薛老太爺和薛老太太是鳳歌鳳音地外祖。於情於理鳳歌二人都應該過來請個安地。
而且,薛家姑娘也應該有個待得地方兒,上房這裡,不是她一個未出閣地娘應該呆得地方:趙一鳴在座,按禮她是應該回避的。
不一會兒,鳳舞四個人就結伴來了,上前給眾人見過了禮。紅裳看鳳歌鳳音對薛家的老太爺與老太太並不親熱,而薛家的老太太雖然極力表現出一副看到外孫女兒的高興樣兒,可是紅裳還是看出來她其實沒有見過兩位姑娘幾面才對。
紅裳心下有些疑問:如此看薛家這幾看同趙家走動的並不勤才對,卻又為何一定要再嫁個女兒入趙家呢?心疼外甥女兒?那早該六七年前就說親了,還用等到現在麼?
鳳舞四個人又同薛家姑娘見了禮:薛家姑娘雖然年歲與鳳舞相當,但輩份卻比趙家地四位姑娘大了一輩。
老太爺咳了一聲兒道:“據午時還早著呢,舞兒,你們四人帶你們姨母去洗漱休息一下吧。”老太爺對於薛家姑娘跟著道賀一事兒,心中有幾分滿:未出閣的姑娘如此做與禮不合。
鳳舞四人答應了一聲兒,鳳歌二人地目光還瞟向了紅裳這邊兒,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。紅裳對著鳳歌二人輕微地點了一下頭,示意她們有事兒可以去找自己。
紅裳又轉過頭去仔細打量薛家姑娘:薛家姑娘的紗帽現在已經除了下來,長得地確可以算得上是花容月貌,而且性子好似嫻靜的很,自見過了禮坐下來,就目不斜視的坐在那裡,很大家閨秀的樣子。
不過薛家的老太爺與老太太對紅裳如此直視自家的姑,似乎有些不滿。不過紅裳權當沒有看到:因為老太爺與趙一鳴都現了她在打量薛姑娘,沒有一個人有不快的表示,老太爺似乎還有些鼓勵似的看了一眼紅裳。
紅裳又看了一眼薛姑娘:你們薛家都把姑娘帶到我們趙家來了,那就是讓趙家人看得唄;我作為趙家的長媳多看幾眼是很正常的,不讓看?不讓看你不要把姑娘帶來啊。
薛家老太爺與老太太沒有想到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趙家新夫人,居然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中似的:他們瞪了她好幾眼了,可是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,只管拿眼去看自家的姑娘。
薛家姑娘聽到老太爺的話後起身福了一福
謝姑丈關愛。”
薛老太太藉機說道:“你去吧,和你外甥女兒好好說說話吧,成日裡都是擔心、想念她們,如今見著了你正可以遂了心願。”
薛姑娘面上一紅,福了一福後便和鳳舞四個人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