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此時,戰晨的無相神掌才打到了一半,深深沉醉在掌法的連綿意境之中,要就此停下來,去嘗試突破嗎?戰晨心中一陣悸動,可是隻在瞬間,他就作出了決定:繼續施展無相神掌,絕不停歇,把這套掌法連續下去!
因為體仙境界和窺元境不同,它是一條遵循自然的大道,是肉體的強度累積到一定程度,就必然能跨過的境界,它的艱辛在其積累的過程,而不在臨門一腳,所以施展《無相神功》的各種武學,非但不會妨礙到他的突破,反而可能起到促進作用。
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突破體仙之境十分輕鬆,因為從武聖之身進入體仙之身,也是一個破繭成蝶的過程,它伴隨著肉體上的巨大蛻變,需要承受得苦痛絕非常人能忍受。
達摩祖師篳路藍縷,開闢這條無人走過的艱辛之路時,就在《無相神功》的最末敘述過自己的經歷,他其實早就可以突破體仙之境,然而卻數次都失敗了,就是因為開啟突破之門,就意味著無盡痛苦的開始。
他曾經上百次在一開始就因為承受不了而昏死過去,直到後來,他研究出了《金剛經》之後,才找到了克服這種苦痛的捷徑。
而戰晨也馬上體會到了達摩祖師當年的感覺,先是他的面板開始發癢,彷彿渾身爬滿了螞蟻一般,接著那群螞蟻開始啃噬他的面板,於是那種瘙癢的感覺變成了一種又疼又癢的感覺,簡直讓人難以忍受。
不過戰晨乃是意志堅定之人,豈是會被這樣的折磨給打倒?仍舊謹守心神,施展著功法,漸漸地戰晨發現自己的手臂表面開始出現細微的皸裂,而這種皸裂正逐漸蔓延開來,鋪滿他的全身,突破在這一刻正是降臨了。
戰晨感覺自己的肉體被撕裂一般的疼痛,就彷彿昆蟲的蛻皮一般,他原來的軀殼開始逐漸剝離開他的本體,疼痛越來越劇烈,比他曾經突破武聖境界是還要厲害一百倍。
戰晨開始變得難以忍受起來,似乎無法維持住功法執行,而就在他的動作走形的同時,突破的腳步也逐漸停止了下來。
見此,戰晨嘆道:“這就是達摩祖師所說的痛苦嗎?果然厲害,恐怕正常人早就要放棄了吧!”
但是隨即他又堅定了信念:“我也要放棄嗎?不,我決不能放棄,達摩祖師在武聖境界就能克服的困難,我堂堂仙元境強者就克服不了嗎?”
於是,他咬牙堅持施展《無相神功》的各種武學,並同時運轉起居於自己神府之中的那尊大千聖佛,大千聖佛在他的驅使下,口中開始高誦《金剛經》。戰晨頓時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,如醍醐灌頂一般,注入他的腦海和心靈,使他的信念變得堅如磐石,縱使身上的疼痛驚濤駭浪般傳來,也不能再在他的內心中掀起哪怕一絲漣漪。
在這個過程中,戰晨表面的一層老皮從他的身上迅速脫落,露出了皮下的血肉來,而血肉之上又馬上長出了新皮,但好景不長,新皮又迅速變老,而在新皮之下,又有更新的面板誕生了,這一過程迴圈往復,竟持續了數十次!戰晨的面板變得堅韌再堅韌。
同時他身上的肌肉、經脈、骨骼,甚至連同血液、神經都與他的面板一樣,在加速新陳代謝,加速進化著。是的,用進化這個詞來形容戰晨此時身體中發生的變化,似乎比突破更貼切得多。
在這一進化過程中,戰晨看似完滿的身體內,又浮出了不少的雜質,像一層油垢一樣,隨著他身上蛻掉的舊皮而脫落。
突破整整持續了十天十夜,這十天十夜看起來不如由武聖突破入道之境動輒十年八年來得長久,但是突破體仙之境之前的積累所花的時間和代價,卻要比突破窺元境要多出十倍!
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時,戰晨靜靜地坐在山林之間,人比原來瘦上了一大圈,顯得纖細了許多,只是他的神情卻顯得無比安寧,身上的肌膚如羊脂玉一般潔白細膩,如果換上一副面孔,大家一定會誤以為他是從上天下凡的神女。
但是在這瘦削的身子裡面卻湧動著一股無比恐怖的力量,像一頭匍匐著的雄獅用雙眸盯著你,使人產生一種本能的畏懼感。
良久之後,戰晨緩緩地睜開了眼,眼中多了許多明悟,喃喃道:“這就是體仙嗎?”
隨後,他臉上的平靜馬上被激動所代替,騰地一下站起身來,一拳打出,拳勁所過之處無風自動,憑空形成了一股氣壓,將前方的一顆百米大樹攔腰截斷。
“這就是體仙的力量嗎?由此來看,我算是真正踏入了達摩祖師所說的力士之境了,力士果然比窺元初階要強大得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