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洗手的男人,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,那比以往還要謹慎的眼眸,立即抬起望著鏡子。
從鏡子,男人看到抱著胳膊進來的身影,那謹慎的眼眸逐漸恢復平靜低頭望回自己手上。
進來的人,後背靠在洗手檯旁邊,在一旁的人洗完手以後,抽了一塊紙巾遞過去。
見對方沒接,手指勾了勾紙巾,示意對方。
男人自己扯了一塊紙巾擦乾淨手上的水跡。
就在男人擦手的時候,夾著紙巾的手伸過來,紙巾擦過他的手背,男人立即收回手避開,“別用你的髒手碰我。”
髒?
他的手哪裡髒了?
抓住路過人的胳膊,就在這個時候,外面響起腳步聲,被紀優陽抓住的人動作飛快抽回自己的胳膊,“有人進來了,還不鬆手。”
鬆手?
他倒沒有鬆手的興趣,紀優陽的手順著沈呈的胳膊滑落握住沈呈的手腕,把人拉進了對面的隔間。
洗手間的門剛關上,就有幾個人進來,一邊小解一邊聊天。
“紀澌鈞都送簡語之去醫院了,你們怎麼不跟過去拍,搞不好會抓到獨家大料。”
“那你又怎麼不去?”
說到點上的幾個人相視而笑後,繼續說道。
“那邊人多,有好料也輪不到我,我啊,還是盯著那位沈氏集團的沈先生,不跟他們搶。”
“這人都走的七七八八了,怎麼沈呈還沒出來?”
“說不定在哪個角落,跟女人嘿嘿嘿……”
站在沈呈對面的紀優陽,往前走了一步,直到腳尖抵在沈呈鞋尖才停下腳步,臉龐湊到沈呈耳邊,壓低聲音用調.戲的口吻說道:“看來,你在別人嘴裡,也乾淨不到哪兒去。”
被某個字眼引起反感的沈呈,伸手將紀優陽往外推,“我髒,你過來幹什麼?”
紀優陽低頭看了眼那推自己胸口的手,這力氣可不小啊。
目光從沈呈的手挪到沈呈臉上。
近距離觀察,紀優陽發現沈呈以往嚴肅的面容裡此時多了幾分的動怒。
單手撐在隔間門板上的紀優陽,望著對面對自己不耐煩的沈呈,鞋尖直接挪開,往前邁了一步,當兩個人分開的距離,再一次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噴灑在對方的臉上,紀優陽才停下腳步,“我可沒惹你,為什麼又嫌我髒,又對我不耐煩?”
沒想到,紀優陽居然注意到他這些情緒,沈呈暗暗壓了一口氣之餘,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正常的樣子,“那個賴毓媛不是什麼乾淨的人,你跟她走那麼近,沾染她身上那股俗氣,你不覺得髒?”
原來是這樣,也對,沈呈可是個骨子裡帶著一股清高的人,怎麼瞧得上賴毓媛那種貨色。
紀優陽笑著,說話時撐在門板上的手抽回,手肘抵在門扳,手指挑著沈呈的耳垂把玩,聽到外面的人進了隔壁的隔間,未免讓人聽到說話的聲音,紀優陽又往前挪了一些距離,說話時,再一次湊到沈呈耳邊,“我還以為,你看我護著木兮,你吃醋。”
“我沒你無聊到四處沾花惹草。”沈呈想推開紀優陽起身,卻被人再一次壓回門板上,背上的傷口,撞到門板時,讓沈呈暗暗抽了一口氣。
“之前,走得急,忘記問你,傷得怎麼樣?”
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,再一次被提起的時候,沈呈的臉色比剛剛更難看,就連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,本來,以為自己連精神上的折磨都可以忍住,沒想到,紀優陽的關心居然放大了他背上傷口的痛感,明明微不足道的傷痛,此時卻讓沈呈痛到腰桿挺直。
注意到沈呈的動作,紀優陽伸手繞到沈呈後背,手指還沒碰到沈呈的後背,手腕就被抓住,“我該走了。”
“哥,讓我看看你的傷。”是他對不起沈呈,他只想把沈呈照顧的更好以此彌補自己的過錯。
“都是無關緊要的傷,過幾天就好了,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,不該在這裡浪費時間。”自認為抗壓能力夠強的自己,卻不知,輕輕鬆鬆就被紀優陽的關心擊潰,仍舊保持一絲剋制的沈呈知道,自己的傷和那些大事比起來,不足一提。
再一次被推開的手繞過沈呈的手,來到沈呈腰間,“哥,我身上的每一塊傷痕,都是你替我撫平的,我也希望,能像你照顧我一樣,照顧好你,卻還是讓你為了我受傷了,對不起。”
“……”紀優陽的話,讓沈呈回想起自己被高博文折磨的過程。
那自尊和人格被高博文踩在腳下踐踏的一幕,讓沈呈難以忘記,也不願想起。
想起那些事情,沈呈就覺得自己當時卑微像個畜生一樣的可憐樣無比,不想讓紀優陽看到自己因為痛苦而難過的臉色,沈呈別過臉,臉頰貼在門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