勢不兩立,怎麼能這樣做呢,又要提防,又要建立互通關係,這不是很矛盾麼。
“皇叔,來,喝酒。”
與蒙人建立關係,朱棣是打心眼裡牴觸的。
可他現在只是王爺,哪裡能質疑皇帝的國策呢。
他原以為,朱允熥是個明君,可現在這策略令他覺得,自己的想法不對。
換做是他來做皇帝,必定派重兵對付這兩股部落。
而後的酒宴,都只是家常話了,是一些拜年話,朱棣心裡如翻江倒海一般。
酒宴結束後,朱允熥讓人護送他去了昔日的燕王府。
那是他在洪武年間,朱元璋賜給他的宅子。
父子三人一進後院,兩個兒子就想跑了。
“爹,朱允熥是個小人,他不過是想暫時籠絡住您,為的就是您手下的兵馬和將領。”
“可是,皇帝拒絕了為父的請求,還讓張玉等人跟隨我們回到大同去。”
“那不過是他的客氣話,他希望您主動上交兵權,甚至希望您留在應天,就像他軟禁寧王一樣。爹,兒敢說,他肯定不會放您和兵馬離開應天,絕對不會!”
朱高煦擲地有聲,彷彿完全看透了朱允熥一般。
當然,這個可能性是有的。
只是,朱棣在進應天之前,對朱允熥十分信任。
就是當他說要與瓦剌、韃靼建立關係後,這份信任又冷卻了下來。
大明與蒙人勢不兩立,從洪武年間開始就一直如此。
那群蠻夷不服王化,頑抗到底,怎麼才能讓他們歸順大明呢。
在朱棣看來,這萬萬辦不到。
他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長子:“高熾,你怎麼不說話?”
“爹自有明斷。”
“你我父子三人關起門來講話,就不要太謙虛了。這兒又沒外人,你客氣給誰看呢。”
朱高熾不是客氣,他是總比兩個弟弟給壓制,說話就被噴,裡外不是人。
“爹,兒以為,皇上是出於真心,這王府內外,沒有朝廷的兵馬看守,咱們不是被軟禁。”
朱高煦哼笑:“大哥,人家給你吃顆甜棗,你就拿他當菩薩供起來了。咱們當初反的雖然不是朱允熥,可到底沾上了一個‘反’字,何況,咱們還差點殺了朱允熥,他現在是皇帝。做皇帝的,疑心能不重麼?”
不錯,做皇帝的人,十個有九個都是疑心重。
而且朱允熥的種種做法,包括國策,都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他從根源上廢除奴隸制,還鼓勵商人發展,在科舉外加設什麼‘學院’,允許沒讀過書的人混跡官場,這些怎麼看都很荒唐。
救朱棣一命,的確恩同再造,可在天下人眼裡,朱允熥這件事辦的有失民心。
朱高燧上前說:“爹,皇帝居然放瓦剌和韃靼入境,還放他們離開,這一來一反,也掠奪了不少大明財富。就衝這一點,咱們舉王旗,假太祖詔書,就能反他。”
什麼?!
“混賬!”
“爹……您?”
“我說你混賬!他做這些,全是為了我們!天下任何人都能反他,唯獨我們不能!若反,為父將遺臭萬年!被史書所不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