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,我原以為你是什麼好人,結果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對我圖謀不軌,竟也是個登徒子!”趙盼兒假裝生氣道。
“怎麼?後悔了?晚了!你現在落在我的手上了別想跑掉!”
孫三娘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,打了個寒顫,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一邊離開一邊說道:“你們繼續,我去招呼客人了。”
“哎,也不知引章這孩子一衝動會不會做傻事?”趙盼兒擔憂道。
“她也不小了,這麼大的人了,能出什麼事?”
“你不知道,引章的姐姐是因為我而死,我答應過一定要替她好好照顧引章。不行,我要去樂營看看她回去沒有?”趙盼兒不安道。
“那行,坐我的馬車,我陪你一起去!”
趙盼兒一聽蕭凡要跟著去急忙拒絕道:“不行,你去的話又會刺激她,還是我自己去吧!”
“那行,我讓賈三送你過去。”
跟三娘說了一聲後,趙盼兒去找宋引章去了,蕭凡則準備回去繼續準備婚禮用品。
宋引章自從離開趙氏茶鋪上了馬車後便一言不發,只是一直不停的流淚。她很難過,也很委屈。
就在今天早上之前,她覺得自己這十多年來吃的苦是值得的。因為她是愛琵琶的,不然也不會從小苦練琵琶。
為了練琵琶,宋引章每天兩更睡,五更起,平常其它樂營的樂伎們玩的時候她都在苦練技藝,甚至把琵琶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。
可是宋引章又無比苦惱,雖然她給那些高官顯貴、文人墨客們彈琵琶時也會受到他們的稱讚,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知音,一個都沒有。
那些貴人們在她彈《明妃曲》的時候,會誇讚她的技藝手法,會誇讚明妃為國和親、遠嫁草原、緩解兩國關係的深明大義和高遠的志向。
但他們從來不會考慮到,明妃身為一個女子的無奈與身不由己,更不會去想她到底願不願意。因為在士大夫眼裡,這等為國為民的事明妃這種深明大義的女子必然是“願意”的。
但是在宋引章眼裡,明妃大概是不願意的。因為她身為樂伎,雖然不愁吃喝,穿金戴銀,但始終如同籠中之鳥一般不得自由,所以她理解的明妃大致也跟她一樣。
所以當昨天蕭凡站在她的角度來解讀明妃的時候,她立即將他引為知音,是他的知心人。再加上之前對方救自己是給她留下的深刻印象,她就肯定了蕭凡是她命中註定的緣分。
可惜今天早上,她和蕭凡的緣分在她面前被無情的撕碎了。盼兒姐居然要和蕭凡成親了,她的感情還沒真正開始就已經結束了。
宋引章越想就越鑽牛角尖,蕭官人為什麼喜歡盼兒姐而不喜歡她?肯定是因為她還處在賤籍,而盼兒姐已經脫籍從良了。
最後宋引章甚至偏執的想著:盼兒姐為什麼明知道我喜歡蕭官人,還要答應他的求親?我明明已經跟她說過蕭官人是我的知音,是我的知心人了,她為什麼還要跟我搶?從小到大讓給我那麼多東西,這回蕭官人為什麼不能讓給我?
最後宋引章將蕭凡和趙盼兒都歸為騙子,趙盼兒騙她。還說什麼她開心,趙盼兒她自己就開心,結果還不是連蕭凡都捨不得讓給自己?
還有蕭凡也是,嘴上口口聲聲的說平等對待她這種身處賤籍之人,可還是打心眼裡瞧不起她們這些賤籍之人。
隨著馬車的移動,宋引章從一開始的淚眼婆娑彷彿回流了一般最後消失全無。眼神也一開始的委屈不解慢慢的變成憤怒,最後甚至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仇恨。
銀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她幾次想勸解宋引章,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。因為她發現自家姑娘的眼神慢慢的變得陌生起來。
正當銀瓶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卻發現馬車停住了,而且車外還傳來車伕的喝罵聲:“你眼瞎啊?還是想碰瓷啊?往馬車上撞?不要命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