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初心疼道:“肯定累了。”
而且是心累,之前一直懸著一顆心,現在事情了結,所有的疲憊都湧上來了,這個他有經驗的,清啞又是女子,症狀更厲害。
他忙半抱住清啞,向主審官告罪,詢問是否沒有方家人的事了,說妻子身體不適,要告退。
順昌帝忙問:“織女怎麼了?”
方初道:“勞皇上垂詢,就是連日勞累,心力憔悴,支援不住了。”
順昌帝便看向大理寺卿。
大理寺卿忙道暫時沒他們的事了,可以離開。
順昌帝便揮手道:“走!”
說罷離座下堂,走到方無適面前,拍著他肩膀道:“先送你母親回家,回頭朕還要找你問話呢。”
方無適忙躬身道:“是,皇上。”
順昌帝率先舉步,向外走去。
他身後,左右丞相和玄武王等人一起跟隨,經過方初等人身邊時,都含笑對他夫妻父子招呼,尤其對方無適關注。他們都看出,皇上對方無適十分喜愛信任,今日之後,方無適要受重用了。
方初和方無適扶清啞隨後。
他們想就此離開,有人不依。
謝吟月下場比前世還不如:前世,她雖然被韓希夷一杯毒酒了結生命,好歹保留著韓大奶奶的名分,死後能享韓家子孫的香火供奉;今生,她眾叛親離,被韓希夷休了不算,連兒女都不認她了。
她怎能甘心!
當方初和清啞三人下堂時,她看著方初問:“你早就知道那人是長公主,為什麼不說?”如果告訴她,她不會走到今天的下場!
方初腳下一頓,嚴厲道:“你簡直不可理喻!我幾次三番告誡你,你就是不信。現在卻來怪人!”
清啞也不暈了,站直了身子,對方初道:“別理她!”
跟一個死刑犯囉嗦什麼?
方無適生氣,恨恨道:“你不配為人母!”
這句話正中謝吟月要害,她目光犀利地射向方無適。
方初上前一步,擋住她目光,雖然謝吟月並不能傷害他兒子,但他本能就做出這反應。
玉瑤在旁一針見血道:“謝吟月,你嫉恨郭織女,想盡辦法也要毀掉她。跟誤會不誤會沒關係!”——誤會就能虐待她女兒嗎?
前面,剛出大堂的順昌帝等人都回過頭來,看著他們。
大理寺卿急忙呵斥:“謝吟月,你還敢狡辯?”
謝吟月喊道:“郭清啞,你不會有好結果的!”
這話喊得色厲內荏,完全沒有謝氏吟月的氣勢。哪怕當年她流放前夕,被杖刑一百時,她認罪也認得不屈不撓,帶著強勢的篤定,堅信自己能重新殺回來;眼下,她卻像走投無路的人扔狠話,語聲軟弱得沒有任何力度,像吹起的氣泡,遭遇一點外力就破碎。
她眼中水光瀰漫,她堅持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方無適大怒,上前一步要打她。
清啞攔住兒子,對謝吟月道:“你天天盼我沒好下場,我還是活得好好的。你把自己作死了!”——可不是她害的。
謝吟月死死咬住嘴唇,怕一張口,就撐不住崩潰。
順昌帝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,就轉身出去了。他們都看出了謝吟月的絕望,懶得計較了,反正她要死了。
方初和清啞才走到院中,韓希夷拉著韓非花姐弟從後攆了出來,叫住方家三人,鄭重對方初和清啞道謝。
方初道:“無需客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