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吟月心中一凝,面上卻若無其事地解釋道:“我這次和你韓叔叔到奉州有大事要做,很忙。他們太小了,帶出來唯恐照顧不周。”
她忽然明白了:適哥兒不是自己來的,而是方初讓他來的,就是為了對付她。適哥兒剛才問起非花,並不是真惦記非花,而是提醒她和在場眾人,他救過她女兒,是韓家的恩人。
今天,若她在郭家弄出一點動靜,都會被人指責忘恩負義。
果然,眾人聽了他們對答,都想起適哥兒救韓非花的舊事。
一夫人便問適哥兒,當時害怕不害怕。
適哥兒說:“沒害怕。沒想那麼多。”
眾人紛紛贊他英勇無畏,真是好男兒。
又有人問:“小伯爺,怎不見郭織女呢?”
適哥兒解釋道:“我母親懷了弟弟,很辛苦;表姐出嫁她又難過,這會子有些不舒服,正躺著呢。晚輩代母親向各位表示歉意。”
眾人見他人雖小,言行卻大方,加上方家富貴,他身上又有爵位,品貌又好,將來前程不可限量,看他的目光不由炙熱起來。
若是能和方家結親,這女婿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。
旁邊還有一個蔡揚,也是一等一的名門之後,早聽人說他少年聰慧、有神童之稱,將來也是前程不可限量的。
眾夫人便你一言我一語,問兩個男孩許多問題。
蔡揚矜持不肯多言,適哥兒話多些,有問必答。
不過,若是仔細留心便會發現,適哥兒其實並沒說什麼,只是問及家事時回答多些,比如父親怎樣教導他們兄妹,母親如何疼愛他們,聽去一副和睦親愛的家庭生活,令人羨慕。
他也沒坐,就站在當地,一派從容自如。
有時命丫鬟給眾人添茶倒水,跑腿傳話。
謝吟月見適哥兒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,且不時掃她一眼,跟她耗上了,不由很受煎熬。想到大肚子的清啞,格外的刺心。腦海中,適哥兒救非花的場景正逐漸模糊,被大肚子清啞代替。
蔡揚鬱悶極了,不明白適哥兒今兒是怎麼了,好好的爺們,要待客也該去前面,怎麼在內院耗上了?
也不知方表叔剛才對適哥兒說了些什麼。
這些夫人看他們的目光太熱烈,他渾身不自在。
正要找藉口叫適哥兒走,忽聽前面鼓樂齊鳴,人聲鼎沸,嚴家迎親的隊伍到了。沈懷婉、方丹青、方無悔等女孩子跑進來找哥哥,說是新郎要催妝了,要他們去攔阻嚴家姐夫。
無悔當頭,走得有些急,進門差點被門檻絆倒。
蔡揚忙搶步上前扶住,柔聲道:“妹妹慢點。”
說罷兩手插在她腋下,將她抱進來。
接著,他看向後面的丫鬟,小眉頭不悅地皺起。
雖然他什麼都沒說,那丫鬟卻看懂了他的目光,是怪她伺候不精心,沒跟緊姑娘,若是姑娘跌倒了,怎麼辦?
丫鬟惶恐又委屈,還不好辯解,不是她不精心伺候,是婉縣主說要牽表妹的,所以她才沒上前,唯恐打攪了姑娘們。
無悔仰面看著蔡揚,軟聲道:“揚哥哥,新郎來了。猜謎。”
蔡揚微笑道:“好。”
丹青嚷道:“快去叫他猜。猜不中不許開門。”
蔡揚側頭對適哥兒做了個眼色。
適哥兒這才起身,很有禮地對眾人告退。
臨去時,特意看了謝吟月一眼。
很普通的一眼,一掃而過。
謝吟月卻覺得他大有深意,心下惱怒不已。
適哥兒等人去後,她又聽見眾人議論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