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說等將來我們也不管事了,去過逍遙日子去,然又想這事並不容易實現,這麼大的家業,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,這不光是他們自己的事,還有好些人跟他們一塊討生活呢。
他腦子一轉,便改口道:“等適哥兒兄弟長大了,把家裡交給他們管,我帶你各處走走,咱們一個地方住一年,橫豎各地都有買賣。”
清啞聽了果然開心,不放心地問:“你捨得嗎?”
男人更願意做事業,不像女人,心只有家庭那麼大。
方初道:“為什麼不捨得?想必到那時候我也累夠了。”
清啞點頭,經歷過與從未經歷過還是不一樣的。
方初是經歷過繁華和起落的人,等閱盡繁華後心歸沉澱,便不會再熱衷於這些人生的名利和追求了。
回到家,果然有熱騰騰的火鍋等著他們。
一家子熱乎乎地吃了飯,又去探望方制。
陪著方制說笑一會,才回到上房。
清啞半躺在炕上,疲累得不想動,方初坐在炕桌旁喝茶。
適哥兒因為養傷,被親人呵護著,便嬌氣起來。
他也賴在清啞身邊,抱著她脖子撒嬌痴纏。
因為隔得近,清啞得以細看兒子五官變化,回憶和他小時候有什麼不同。她用細長的手指撫摸他濃黑的飛眉和黑亮的鳳眼,覺得那小臉初具英氣,像個小男子漢了,心裡升起創造的自豪來,喃喃道:“我兒子長大了肯定是個英氣勃勃的男兒……”
適哥兒使勁閉著嘴、鼓著腮,腮頰盈笑。
那是不想笑,卻又管不住自己而洩出笑意,因為他覺得母親這麼不謙虛地誇自己兒子,他代母親感到怪不好意思的。
他左右滾了幾滾,宣佈道:“今晚我跟母親睡。”
清啞應道:“好。”她覺得這很正常。
方初不願意了,自兒子失蹤歸來就再不許他跟自己夫妻睡,要當他小少爺培養,因此板臉道:“你都多大了,還跟母親睡?”
適哥兒聽了不敢說話,往清啞懷裡縮了縮。
清啞看著方初道:“就讓他跟我睡一晚。”目光帶著懇求。
方初便沒有抵抗力了,說“你不怕他鬧你,就讓他跟你睡。”
清啞微笑,道:“明天我不去了,我生病。”
方初和適哥兒聽了一愣。
適哥兒腦子反應快,一下笑出來,嚷道:“娘,你別生病,我來生病。噢,我也不用生病,我本來就在養傷。你和爹就說兒子傷勢嚴重了,娘要在家照顧兒子,去不了慈善中心啦……”
清啞急忙捂住他嘴道:“別瞎說!”
她經歷了穿越這事,對咒誓什麼的很迷信,所以不許讓兒子亂說,她寧可自己生病。
方初瞧著炕上抱成一團的母子,心抽抽。
他道:“都別瞎說!清啞你今天累了,明天就不去了。”
一個女人,接連操勞兩天,累了不是很正常?
就以這個理由不去,誰還能來將她拖去不成!
清啞見他也透過了,放下心,起來對適哥兒道:“睡覺去。”
她準備明天早上和兒子睡個懶覺,不起來了。
方初想,就讓兒子陪清啞一晚吧,橫豎只有一晚上,於是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他還要去書房,還有重要事處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