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們中大多數人已經認命了。
也有不肯認命想要搏一搏的。
吳青梅就是頭一個不肯認命的。
她特意走在巧兒身邊,一面想著對策,忽然碰見一道目光,正是她之前投懷送抱的青年男子,站在那邊廊下,遙遙衝她抱拳招呼,有禮卻不失分寸,沒有過來糾纏。
她心一跳,想不理會他,又怕再像對郭勤似的鬧大,讓人覺得她無禮,傳出去對她閨譽不利,於是輕輕點頭,含蓄回應。
巧兒看見了那男子和她互動,便問:“那是誰?”
吳青梅頭皮發炸,含糊道:“一個遠房親戚。”
慧怡郡主聽了好笑,想要譏諷吳青梅幾句,忽然想起自己來,這場刺殺都是她前未婚夫石寒天鬧出來的,她還被石寒天挾制差點丟了性命,早丟臉丟光光了,她還是別笑話吳青梅了。
其餘女子也都有心病,也都不敢做聲。
巧兒敏感地覺得這些姑娘神情有些奇怪,只不好追問。隱私什麼的,還是知道越少越好,知道越多死得越快。不過,吳青梅的隱私她很感興趣,回頭得弄清楚。怎麼弄清楚呢?巧兒一眼瞥見慧怡郡主,頓時有了主意:就問慧怡郡主,她和吳青梅不大對付。
眾女各自上了自家馬車,結隊奔沈家去了。
在這場刺殺動亂中,似郭家這樣死傷的還有不少人家,都一樣被這突然降臨的災難弄得亂糟糟的,謝吟月也是。
她坐在先前那間展廳臨窗椅內,胳膊已經包紮起來,正和一名裝扮不俗的夫人說些閒話,謝吟詩和謝天護也在。
韓希夷匆匆走進來,看見謝吟月安好,明顯鬆了口氣。
他先對那夫人施了一禮,然後問謝吟月道:“傷得重不重?可傷到筋骨?大夫來看過了嗎?”最後那句話卻是問謝天護的。
謝吟月看著他,不答反問:“郭織女沒事吧?”
韓希夷點頭道:“沒事了。”
謝吟月點頭道:“那就好。”
其實見他進來的剎那,她便知道郭清啞肯定無事,因為郭清啞若死了,他絕不會過來找她,即便來了也不會是這個表情。
那夫人自韓希夷進來就對他上下打量,本來準備就走的,見他儀表氣質都不俗,忍不住問道:“韓公子現在想起自己妻子了,之前那等兇險情況下,怎麼倒追著救別人妻子去了?”
這話犀利,謝吟詩和謝天護臉色都變了。
韓希夷也一愣,正視打量那夫人。
剛才他出於尊重,只掃了對方一眼,沒有仔細看。
只見那夫人裝扮雍容,氣質華美,身邊兩個侍女皆是不俗,顯然非一般人家女眷,便解釋道:“這次刺殺顯然是衝郭織女去的。郭織女當時引得那刺客追著她出了展廳,在下以為那邊沒有危險了,卻沒想到拙荊會過來這邊找我。”
那夫人對這解釋並不滿意,輕笑道:“韓大奶奶一心想著你,危急之下自然來找你,可惜你並沒有如她一般想著她。”
韓希夷見她一再挑剔,又見謝吟月沉默以對的樣子,顯然也是對自己去追清啞不滿,心一沉,忽覺索然無味。
他若是無情男人,這時便會回一句“我原本是要娶郭清啞的,被她橫插一腳破壞,如何能全心全意對她?”然他終究不是無情人,既娶了謝吟月,又有了孩子,該有的尊重他會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