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今天捐款,清啞並未做預算,馮尚書提出三千萬兩時,她默想:“三千萬兩,每人捐一萬兩的話,需要三千個人。”
三千人,這對於繁華的大都市京城來說,實在不算什麼。
像方家捐了三十萬兩,小方氏捐了二十萬兩,頂五十個人;若是捐五百兩,二十個人湊成一萬,算一人;若是捐五千兩,兩人湊一萬,算一人,均攤下來,三千人其實並不難湊。
所以,她很痛快地應了,覺得肯定能籌到。
皇帝和馮尚書等人則是根據歷年江南賑災籌款情形估算的。地方官府貪婪無度,遇災害募捐都是強制攤派,巧立名目欺壓百姓,恨不得連地皮也要刮一層,年年如此,誰能經受得起?且他們募捐的錢財大多都中飽私囊,所以一提募捐,百姓縮頭躲避。
這次募捐則不同,清啞舉辦紡織服裝展,將募捐同商業活動、文化活動聯絡在一起;這次的展示,經由許翰林等文人士子之口,早宣傳得沸沸揚揚,更蒙上了新、奇、雅等色彩,吸引無數人注目。
只看今日來人,士農工商全部參與,各色人等齊至。
再讓皇上和太皇太后露面,自然盛況空前,募整合功!
還有清啞這個織女的巨大影響力,怕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。在百姓心中,郭織女是以民生為重的,織女親自出面為奉州受災百姓募捐,誰不支援?那效果絕不是地方官府出面募捐能比的。
順昌帝和大臣們想不通其中關竅,都處於震驚狀態。
馮尚書滿眼不可置信,幾乎見了鬼一般。
他覺得眼前金星亂迸,腳底發軟,幾乎一頭栽倒。
幸虧他身邊一位官員手快,扶住了他。
嚴未央心中大快,一面向外張望,一面問:“清啞和表哥呢?怎麼還不進來?”她以為這些銀票是清啞讓送進來的,怎麼人不進來呢?快進來看馮尚書打臉、道歉啊!
沈寒冰笑道:“叫個人去催一聲。”
上方丹墀,太皇太后也正在問郭織女。
正在這時,殿外忽然傳來一縷琴音,聽得眾人又是一怔——是誰這麼大膽,敢在這個時候、這個地方彈琴?
皇上皺眉,覺得受了打擾,命人即刻前去檢視。
一內侍匆忙奔了出去,不一會,又匆忙奔回來,稟道:“回皇上和太皇太后,是郭織女在彈。說是為賑災義演。”
賑災義演?
那是什麼?
內侍很機靈,已然問明白了,忙又回稟。
聽完,順昌帝怔怔地說不出話來。
馮尚書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樣,冷笑道:“這與青樓賣笑何異?為了不讓方家賠銀子,郭織女豁出去賣笑了,真真丟朝廷的臉面……”
話未說完,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。
各種各樣的意味深長,令他壓力驟增。
蔣大人壓低聲音——怕驚動了外面彈琴的清啞——怒斥道:“閉嘴!你粗俗不可理喻,簡直枉讀了聖賢書!你且聽織女彈的什麼?”
除了他,別人都沒出聲,都在用心聽琴。
馮尚書聽了一會,才聽出清啞彈的是佛音。
他依然不忿,心想:“佛音又怎麼樣?總之她是怕方家多出銀子,才賣力蠱惑京城百姓捐銀。真要是為百姓的,方家為什麼不自己捐了?方家那麼有錢不捐,卻要普通百姓出血,郭織女大奸似忠!”
可是沒有人聽他的,都被外面琴音吸引了。
外面,清啞一沉心,便進入忘我境界,彷彿回到了從前,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,電視上播放汶川大地震現場,一幕幕場景震動她的心,感嘆上天無情的同時,也曾想過這捐款賑災的問題。(未完待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