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天良有些為難,道:“這……謝家如今正在風口浪尖,小人這樣做,恐怕會被人指責。”
短鬚貴公子冷哼一聲道:“不過叫你去試試他們反應。你只要別做過火了,難道他們還能殺了你?有我們在,怕什麼。我們不方便出面。你不同,你與郭家有舊怨,見面冷嘲熱諷幾句不是正常的。”
永安伯三少爺冷笑道:“方家眼看就要抄了。你怕什麼?”
謝天良一想,可不是嗎,方家很快就要被抄了。
他心裡對郭家十分憎恨,正好借這機會出口氣。
他便大搖大擺地出來了,果然看見巧兒在外面廊上。
巧兒對謝天良的印象還停留在年幼時,當年謝家欺負郭家的情形讓她刻骨銘心,此時正是仇人相見、分外眼紅。
那時,方制先下樓去了,巧兒也準備下樓。
在樓道內,謝天良堵住了巧兒,嬉皮笑臉道:“喲,這不是郭姑娘嗎?怎麼一個人在這?等爺呢?”
巧兒恨不能一拳打他個滿臉開花,再將他踹一百下。
她明白,謝天良這個時候敢來撩撥她,是因為覺得方家要被抄了,郭家就算不受牽連也會受到影響,所以才肆無忌憚。若她忍氣吞聲,她姑姑從此就會被人輕視;若她喊人來狠狠報復謝天良,人家就會說郭織女囂張狂妄。
她心思瞬間轉了九九八十一道彎,九九歸一!
她驚慌地讓開他,往樓下跑,一面嬌聲喊道:“登徒子!你想幹什麼?”因為慌張,她走得有些不穩,差點沒滾下樓去,幸好扶住欄杆才穩住身子,臉色漲紅,目光閃爍,羞憤不已。
金鎖銀鎖也在後叫“姑娘,姑娘”,攆下來。
如意樓的大堂雖然沒有隔斷,但除了正中是敞開的,東西兩邊都用各色古雅屏風隔成一處處小空間,屏風內的人聽見動靜,都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,居然上演紈絝調*戲少女的真人戲,都愣住。
謝天良一不做二不休,伸手去扯巧兒手腕。
巧兒拼命閃避,失措之下身子翻到樓梯欄杆外,她彷彿嚇壞了,雙手緊緊扣住欄杆,兩腳懸空不住亂蹬,大叫“救命”。
樓下人見謝天良如此猖狂,都大怒。
不等有人出面干涉,眾人眼前一花,也不知怎麼回事,那女孩子翻到欄杆外去了,而謝天良則順著樓梯“骨碌碌”滾地西瓜一樣滾下來,滾到最後一級臺階,“砰”一聲撞在樓梯柱子上。
然後……沒有然後了,因為他暈死過去了。
巧兒正賣力地叫“救命”,叫得十分悽慘,忽然眼角餘光瞥見附近屏風內一個身穿寶藍箭袖、頭戴銀冠的少年飛身而起,就要接住她,她才真慌了,手一鬆,任憑自己跌了下去。
“跌個屁股墩總比被男人抱住強。”
落地後,她這樣自我安慰。
她沒敢身姿輕盈地落地,而是任由身體直直地摔下來,所以,腳底跺得有些生疼,屁股也摔得疼,最主要的是:這姿勢丟人哪!
巧兒很愛惜臉面,原本她設計的結局不是這樣的。
她齜牙咧嘴地委屈,一抬眼,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。
眼睛的主人正是那準備救她的少年,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巧兒氣極了,心想要不是你多事我能摔下來嗎?
她心裡這樣想,眼神未免流露出不善來。
這一會工夫,各屏風後的人都驚醒過來,一擁而上,都衝巧兒來了,生怕一個嬌滴滴的花朵兒一樣的姑娘摔成肉餅了,沒人管謝天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