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瀚海道:“郭織女在流言漫天的情形下,都沒有迴避他。”
接著,他將方謝兩家退親後,郭家種種反應、郭織女種種反應都細細說與母親聽,“韓家雖然一直有求親意思,郭家始終沒答應。”
若他知道清啞曾對方初說“你連手都剁了,真要費這麼大的心機欺騙我,我也認了。”這樣的話,恐怕會更加覺得自己算無遺策。
嚴氏也心中一動,似有所悟。
方老太太道:“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?何不先退親,再慢慢圖謀,總好過要他斷手。若是我方家,是怎麼也不會將女兒嫁給一隻手殘廢了的人。總之,就是你沒腦子,所以才弄巧成拙!”
方瀚海道:“這不都是一初當年幫謝二姑娘,和郭家結了怨嘛。若不用非常手段,郭家和郭織女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他的。至於說手殘了,那郭織女不同尋常女子,只要看清一初決心和真心,是不會在意這個的。端看她幾次退親,就可以知道了。”
方老太太蠻橫道:“我不聽!你分明是做錯了事,為了敷衍我,才想出這一篇話來。有什麼比我孫子的手更重要?”
方瀚海道:“你孫子一輩子的幸福呢?”
方老太太問:“什麼意思?”
方瀚海道:“方謝兩家糾葛,別人只看到謝大姑娘受的傷害,怎知我兒子心裡的痛!鬧得這樣結果,若是隨便為他娶一門親,他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。與其這樣,不如破釜沉舟,讓他得償所願。郭織女的人品樣貌和才幹,都值得他付出,也值得方家付出。”
方老太太沒詞了。
可是,她心裡終究不能接受方家能力卓著的孫子少了一隻手的事實,耿耿意難平,覺得方瀚海強詞奪理、推卸責任,還想斥責他。
忽然她道:“你還想娶郭織女呢,現在她人呢?”
這下,換方瀚海不吱聲了。
他也知道清啞失蹤的後果,正頭疼呢。
不是頭疼如何決定——他已經做出決定了,和韓老爺一個想法,方家也同樣不能娶不清白的女子為媳——他是頭疼如何打消方初娶郭清啞的念頭,因為方初絕不會放棄清啞的。
方老太太便振振有詞地責道:“你說的那些,眼下都不用再說了。一初這手算是白白斷了。我方家宗婦,絕不能是一個失去名節的女子!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不行!”
方瀚海避重就輕道:“一初被出族了。”
方老太太道:“你馬上讓他認祖歸宗!”
方瀚海也有此意,忙道:“是。”
又躊躇道:“可是要一初放棄郭織女,恐怕……”
方老太太道:“婚姻之事,‘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’,你這時候怎麼不拿出長輩作派了?你要他斷手的時候不是威風的很嗎!”
方瀚海咕噥道:“你孫子那性子,你還不清楚嗎!”
嚴氏也擔憂不已,愁眉不展。
她很痛惜清啞,卻也覺得此事無可轉圜。
當下,老太太叫兒子媳婦都起來,一起商議此事。
商議結果,都覺得不能硬來,需緩緩圖之。
等方初來後,方老太太親眼看了他斷手,比之前感受又不同,那真是挖了心肝一樣,再也不管任何情由,一邊哭,一邊痛罵方瀚海。
一屋子的男女老少都被她引得哭了。
方初百般安慰祖母,道:“當日父親提那條件,另有深意,是孫兒衝動愚鈍,未能及時領會,所以才造成這後果。”
方瀚海聽了倒愧疚起來,暗自傷感。
方老太太道:“他有什麼深意?他就是糊塗!”
方初忙道:“祖母千萬別這麼說。可憐天下父母心,父親若不是為了我好,怎會捨得那樣對我。我如今很感激父親呢。”
方老太太道:“你傻呀,還感激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