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氏笑道:“在前面。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,二哥又在鄉下,家裡也沒個出頭主事的人,她就和她三哥一塊去前頭應付了。好歹跟嚴老爺賠個禮,也跟各位老爺談講談講。”
端著架子,口氣十分自豪,帶著炫耀。
她雖是村婦,心裡原有些見識,人情世故更是通透,之前和嚴氏沈太太相交時也能恪守本分;今日見了這麼多富貴女人,都挑剔地打量、揣摩她,還有人隱隱露出不屑,她便繃不住了,失了平常心。
她想著郭家好歹有御賜的牌坊,她女兒更是被御封“織女”稱號;還有,在場這些人,誰家沒受過郭家好處?她哪裡比人差了?
所以,她不能丟郭家臉面!
她說起話來便有些拿腔作勢的。
這一來,更落了下乘。
眾人更看不上她了,心裡嗤笑不已。
沈太太首先不快:郭織女確實能幹,那當孃的也不能在人前這麼說,這不等於說她女婿郭大貴當不得事麼!參加個婚宴還要妹子跟著撐場面,這有什麼出息?
這是打沈家臉面!
當著人,她不好發作親家,只能忍著氣。
再就是高太太,隱含深意地看向韓太太——這就是你要結的親家?不管如何能幹,出身擺在這。看看這娘,能教出什麼好女兒來!
她覺得自己女兒有希望了。
陳氏笑容最坦蕩、最大氣,因為她今天嫁女兒,她女兒嫁的是書香門第、詩禮豪族,尤其面對韓太太,她格外揚眉吐氣!作為主人,她顯示包容任何人、任何尷尬事的胸襟和氣度,所以八面周旋。
韓太太笑容淡淡的,一腔期盼卻化為烏有。
她疑惑挑剔的兒子怎會看上郭氏女。
難道是為了家族利益?
兒子可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。
更不會利用自身姻緣來達成目的。
她有些焦灼不安。
偏吳氏也知道她今日來的目的,安心探她的底細,不時打量她一兩眼,和她說一兩句話,更使得她成為滿堂焦點。
吳氏也急啊:女兒越出色,越難嫁了。韓希夷人不錯,韓家父母她可要好好看看,別跟江大娘似的,那她可不能把閨女嫁給他。
嚴氏看出兩人不對來了。
她笑吟吟和吳氏說話,問長問短,很熱心。
又為她引見林夫人,說是方家姑太太。
韓太太更疑惑:難不成傳言是真的,方家想和郭家結親,方初暗戀郭清啞,所以才和謝吟月退親?
嚴氏又怎能看上郭清啞?
哦,是了,跟郭姑娘相比,謝家名聲敗落,更加不堪。
各懷心思地應酬一通,嚴氏和陳氏先後離開了。
眾婦人便三五一簇閒話,看似平和,實則暗流湧動。
韓太太打點精神應對眾人,但始終對吳氏淡淡的,倒和高太太言談甚歡;吳氏便覺得她為人不夠親切,心裡便存了疙瘩,恐她將來磋磨清啞,對這門親事遲疑不決起來。
正在這時候,陳氏攜清啞走進來。
吳氏高興地叫:“清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