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面郭勤聽了,忙去樹上取下紅綢,然後也躲進廂房,並和郭巧換了一身乾衣裳。
沒錯,他們正是用這個法子誆騙賈秀才前來!
賈秀才也遠遠地將小船停在隱秘的荷葉叢中,然後泅水來到江家石階前。那時,天色已完全昏暗,別人是看不清他的了。但他還是很小心,匍匐上石階,半跪著,伸手用謝吟風給的鑰匙開了柵欄門,閃身進去,隱在籬笆牆後。待四下打量,沒發現異樣,才往亮著燈的正屋走去。
謝吟風驀然見他,心中一跳,驚道:“你怎麼來了……”
那心中轉瞬間便轉了數個來回:先是疑惑他怎麼會不召而至;後又歡喜,想他是不是跟自己一個心思,急著要對自己說去京城和羅姑娘這兩件事,所以日日關注這邊,今晚看見這邊亮了燈,所以冒險前來;再者她正有天大的要緊事要告訴他,有了前面的想法後,便等不及問他證實,心裡便確定了,急急忙忙改口。
賈秀才這幾日一直盯著這邊,盼望紅綢出現,看得眼都花了。今晚看見了,忙就趕了來。等船到附近,發現紅綢又沒了,他便懷疑自己之前真看眼花了。所以他進來時,是很小心的。這時聽見謝吟風問,才知謝吟風並未掛紅綢,果然是自己看眼花了。
他便笑道:“我想你,就來了……”
抱住就親了上去,渾不顧身上的水。
謝吟風也抱住他腰,急急道:“來得正好!我有一件要緊事告訴你:郭清啞不能定罪,因為找不到兇器。我準備了一模一樣的,你把它丟到郭家門前的田湖水裡。就丟岸邊上。到時候我提醒江家請周縣令派人打撈。她不是說把兇器扔進田湖了嗎,我們就說她做賊心虛,此事不可能假手他人,女孩子力氣小,不會丟太遠,就在岸邊打撈。回頭撈上來,她渾身是嘴也休想逃脫殺人罪。”
賈秀才剛湊近她嘴邊,聽見她說,便凝神不動。
待聽完,不禁讚賞道:“這主意好!我也是為這個來的。”
說完,就開始解她的腰帶。
最要緊的話說完了,謝吟風也鬆了口氣,也有精神想其他的了。因把臉一沉,道:“聽說你要去國子監讀書?還跟羅家姑娘定親?”
賈秀才見她薄面含嗔,打心眼裡疼惜,在她紅唇上啄了一下,認真道:“我正要告訴你,來,咱們上床說……”
謝吟風好久不見他,心裡早已急不可耐;再者看他身上穿著溼衣裳,擔心他得風寒,遂不再逼迫,幫著他一頓上下其手,將衣裳都除了,赤條條便鑽上了床。
“說,羅姑娘怎麼回事?”
相比去京城,謝吟風更在意他和羅姑娘定親的事,提起來就牙癢癢的,逼問不算,一低頭,便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。
“是這麼回事——哎喲,好人,別咬!我說,我說!……”
賈秀才要忙著動作,又要哄佳人息怒,又要述說前因後果,還要想法子勸解她答應自己,真是一心數用,將平日急智發揮到了頂峰。
“親親的可人兒,我對你的……情義,誰也比不上。可是這事太突……突……突然了……國子監……我一定要去,將來,為你掙個誥命夫人……羅家……”
“你別哄我!國子監有什麼了不起?我謝家一樣能幫你。”
“哎喲,好人你怎麼想不通……呢?謝家縱有天大的能耐,咱們沒過明路,我也不能享用……最主要是我娘……她不會……答應你……還有江家……”
謝吟風便明白了,兩人之間的阻力不是一點半點。
這正應了她之前的擔心,更加憤怒不甘。
“那你就拋棄我了?”
她一把揪住他頭髮,將他臉拉近,柔聲問道。
兩人抵面,賈秀才見她紅唇鮮豔欲滴,妖嬈目光逼視他,不得不停止動作,強自忍耐告訴她:“我的小心肝,你怎麼吃起醋來什麼都不顧了?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?我都替你想過了,別說眼下,就算過一年,也不能提。頭一件,江家未必肯放你;第二件,我娘不答應。我的學業又不能耽擱,不然將來你指靠誰?所以,我想咱們的事不能走正途,我的意思是我一心考功名,然後納你進門做妾,再想法子扶正……”
謝吟風心中醋海翻波,問道:“你要娶羅姑娘做正妻?”
她大抵也明白了,她如今的身份,丈夫又是橫死的,若他有了功名,想做他正妻怕是很難,確實要費些手段。
賈秀才心裡確實這麼想,又不敢觸怒她,忙搖頭說尚未正式答應羅家的親事。
謝吟風這才好過了些。
賈秀才又打疊起萬般柔情和海誓山盟哄她,兩人才又好了。
賈秀才進屋後,時刻關注外面動靜的郭勤和巧兒便從廂房溜了出來,跟著進了正屋。
剛進來,便聽見對面傳來腳步聲。
郭勤急忙拉巧兒蹲身藏到臥室外間的圓桌底下,藉著垂下的桌布遮住身子,側耳細聽。
原來是錦屏聽見聲音進來檢視。
走到外間月洞門口,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,她不禁暗歎,想姑娘到底還是忍不住,把他叫來了,這可多危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