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自然地盤腿,挺直脊背,如練體塑形一般端坐,然後靜靜沉思,帶她進來的女獄卒說了什麼,然後鎖門離開,她全未在意。
她在想這件殺人案。
她不是專業刑偵人員,卻有個習慣:但凡關注一件事的時候,便一心沉進去,就像彈琴、研究織錦織布、研究繪畫設計一樣,心無旁騖。
她閉上眼睛,腦海中浮現堂審的情形:
謝吟風驚顫的身形;
謝吟月突然對她出擊。
江明輝離開江竹齋為何有意避人耳目?
玉枝又為何驚慌懼怕?
江明輝確實被人從頭頂釘入異物致死,然兇器呢?
如何才能讓真兇現形呢?
牢房裡寂靜異常,時間彷彿凝固了。
……
郭守業和沈億三父子出來,被郭大有接住,問“怎麼樣?”
郭守業蠕動了下嘴,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沈億三強笑道:“賢侄,這個……”
郭大有目光掃向他們身後,詫異地問:“大哥呢,小妹呢?”
郭守業哽咽道:“你大哥小妹被關起來了!”
郭大有:“……”
回到郭家,得知訊息的吳氏幾乎不曾暈過去。
等緩過勁來,立即就要上衙門拼命。
郭守業攔住她,低喝道:“老婆子,你當這是咱鄉下吵架呢,橫的怕不要命的?這是人命官司,錯一點兒就能要了咱兒子閨女的命!清啞叫我告訴你別急,她沒事!”
吳氏抓住他手哭著問:“他爹,清啞真的沒事?”
都進牢房了怎麼能說沒事?
郭守業哼了一聲道:“那牢房咱又不是沒進過。不好好的又出來了嗎!多大點事你就慌成這樣。你要是倒下了,叫娃們沒了主心骨,這一家子大大小小怎麼辦?老大和清啞怎麼辦?再說了,清啞說沒事就沒事!”
他的口氣斷然,不復剛才大堂上的頹喪。
吳氏這才安定下來,忙問下面怎麼辦。
沈家父子見了暗暗稱奇。
沈寒秋便對郭守業道:“郭叔,其實這樣也好。咱們如此如此……”
遂對郭家父子秘授了一番話。
郭守業連連點頭,郭大有凝神沉思。
隨後,郭家和沈家派出了無數人上街,找七月三十一日下午申時後見過江明輝的人,希望為清啞作證,洗刷她的冤屈。
等沈家父子離開後,郭守業又特意開解吳氏和兒子兒媳們,“清啞一點不慌,就跟沒事人一樣。你們想,要是她害怕,能這樣?她什麼都沒跟我說,我想她不好當著人說的,那心裡肯定有主意了。清啞想出來的主意肯定管用。咱們千萬要鎮定,別弄出事來拖她後腿。謝家可是等著咱們鬧呢。”
吳氏聽了激動道:“真的,清啞一點沒慌?”
郭守業道:“當然。她當時就這樣看我——”
說著,兩眼定定地望向吳氏。
“她肯定是想告訴我什麼事。”
郭守業看了吳氏一會,收回目光總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