鮑大少爺堅持留守,十分肯盡主人的責任,見清啞吃完了,立即喚丫鬟送上茶水給她漱口,又端上清甜的葡萄。
細妹便伺候清啞漱口洗手,宋媽媽在旁幫忙。
一時大家都吃畢,丫頭們收拾了竹籤和瓷碟,湖風再一吹,艙中才沒有異味了;待上了清茶,鮑大少爺才深吸一口氣,回過勁來。
他打量清啞片刻,笑道:“聞名不如見面,郭姑娘果真含而不露。怪道郭家能在短短一年內獲得錦署和眾錦商的認可,在這一行穩穩立足,手段確實高明。”
清啞聽了這似褒又似貶的話,不知如何回應。
倘或人家是諷刺她,她若答“過獎了”,豈不惹人笑話!
既然這樣,那就不回應。
所以,她便對鮑大少笑了笑,沒言語。
韓希夷正喝茶,聞言差點嗆了。
皆因郭清啞給他的印象與鮑大少說的相差太遠。
鮑大少想用慣常的辭令試探郭清啞深淺,怕要失望了。
方初也皺眉,知道鮑大少看誤了。
他本打定主意不多話的,見鮑大少正目光炯炯地看著清啞,而清啞毫無回應跡象,忍不住道:“郭家此舉利人利己,手段自然高明!然這手段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。在座各位商家誰沒些壓箱底的隱秘招數?誰有這份胸襟氣度和魄力無償示人?”
韓希夷笑道:“正是。”
鮑大少笑道:“所以在下佩服。”
那口氣就溫和不少,還衝清啞一笑。
接著,他又好奇地問道:“郭姑娘真是靈慧,怎麼想出那些織錦技藝的?在下便是一張普通的圖紙,看了也眼暈呢。”
這叫清啞怎麼說呢?
她便道:“天天織,就有了。”
鮑大少笑道:“天下那麼多人都天天織,只出了郭少東呢。”
清啞又不知如何說了。
方初又忍不住道:“郭姑娘心思純淨,彈琴織錦皆心無旁騖,自然比一般人體會深刻,所以……”
說著這忽停住,沒再往下深說。
他神情坦然,因為說的是實話。
可說實話也是要看場合的,這種場合說多了會引人誤會。
艙口,謝吟月呆呆地看著他。
雖然還是一副雍容的儀態,身形卻有些僵硬。
裡面,方則又在好奇地問:“郭姑娘的琴技是出自哪位名師指點?”
清啞搖頭道:“沒有。沒有名師。”
方則聽了一愣,猶豫地看著她沒再問。
夏四少爺叫道:“不可能!難不成郭姑娘無師自通?”
清啞看著一眾懷疑的目光,把沉默進行到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