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秋的夜晚已經不那麼熱了,但蚊蟲卻多。
她被蚊子鬧得煩躁,沒法靜心做事。
這時細妹幫巧兒洗了澡出來,見她坐那不住跺腳,忙道:“姑娘,我來幫你扇。”又說“走之前我燻了屋子的,還有這些蚊子。窗子也沒開呀!”
清啞道:“秋天蚊子多。”
巧兒忙道:“我幫姑姑趕蚊子。”
清啞回頭,摸摸她小腦袋,說:“睡去吧。姑姑一會也睡了,等明早再做。晚上熬夜不好。”叫細妹打發她睡去。
等周圍都靜了,細妹坐在一旁幫著搖扇,清啞才專注圖稿。
※
再說方初,從織造府出來後徑直回家去了。
回去後,也沒去見爹孃,悄悄回到自己院子,在書房呆坐著。
坐了一會,又取下牆上掛的琴來,想撫琴。
及至擺好了琴,卻不知彈什麼。
他思緒亂紛紛的,哪能靜下心來彈琴呢!
回想之前的事,心中悶悶的。
想了一會,忽覺自己很可笑。
知道了又如何?
知道是她彈的琴,也不能從此跟她走近些!
不知道的時候,他對琴聲喜愛也沒稍減一分。
由此可見,知道和不知道根本沒分別。
倒是知道了有些不大好。
怎麼不好,他擬不出來,只隱隱覺得危險、不安。他本能要回避它、迴避郭清啞,因此甩甩頭不再想這事,而是翻開抽屜,拿出白日裡做的商業文書來算賬。
算到中間,又叫了幾個管事來問話。
大家都趕來,這個回這項,那個報那樁,你進我出,十分忙碌。
出來的還不能走,還等著怕再叫。
在外間坐著等的時候禁不住低聲互相尋問:
“大少爺晚上叫咱們來,可是要做什麼大事?”
“沒聽說啊。還不是那些事。”
“不對,這樣趕晚忙,恐有變化!”
“嗯,怕是有變化。”
“大少爺從織造府回來的,想是得了什麼新訊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