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皇家和官府,再就是各地來的大商賈了。
他們專等織錦大會結果出來後,選自己喜歡的織錦下單。
清啞覺得這有些像她前世的商品交易會,又不完全一樣,因為能進錦繡堂的買家和賣家都不是尋常商家,都是掛得上名號的;那些掛不上名號的,只能在散會後私下聯絡。
郭家根基淺,昨天和九大錦商簽了單,今天又簽了皇家和官方的訂單,便再無力和別家簽單了;反觀九大錦商,那真是忙得團團轉;便是被郭家重擊的謝家,也都挺忙的。
清啞並不羨慕,也不後悔公開技術秘密。
一口吃不成個胖子,這樣才好呢。
天字一號也不是“門前冷落車馬稀”,一直有人來拜訪。
來的人不外兩個目的:一是想和郭家做生意,二是想結親。
前者是想等專利被朝廷批了,要跟郭家合作。
後者純粹是拜訪交結郭家。
不論什麼目的,郭家父子都和氣接待。
清啞更是安靜地面對所有來訪者。
相比她的安靜,被長輩帶來拜訪的少年們反侷促起來,有些人裝深沉,哪比得過她天生不動如山;還有些人賣弄伶牙俐齒,只得她三言兩語回應;獻殷勤的想討好她不得其門而入,想勾引她的自己反被她吸引——這女孩子與他們往常見過的都不一樣。
嚴氏見了這情形,坐不住了,忙帶了方則過來。
同來的,還有被拉作陪客的嚴未央和嚴暮陽。
因是女眷,郭守業客氣招呼後,便令阮氏和清啞陪著;又因為方則來了,又留下郭大貴相陪,他趁機和郭大全郭大有去沈家那邊看做買賣去了。
嚴氏很能講談的,她規避開眼前事,對郭家姑嫂講她做少東時的經歷,加上嚴未央在旁不時插一句,那氣氛就活起來了。
清啞確實被她吸引,聽得很入神,不懂就問。
嚴氏一一解釋,扯出許多成年往事和商場秘聞。
因說到一件公案,言道最後她勝了,將當時情況擺明,讓嚴未央和清啞猜她是用的什麼計策。這既是考校,也是逗趣的意思。
方則在旁一面和郭大貴應酬,一面悄悄關注清啞。
聽他娘說到這,忍不住道:“娘,郭姑娘這樣單純的人,哪懂那些計謀和手段。你叫她怎麼猜的出來!”
郭大貴急忙也道:“我小妹不會詭計。”
跟著又補充道:“可我小妹好聰明。”
他不確定方則說小妹單純是暗諷她蠢還是什麼,因此雖不承認他小妹會詭計,卻又強調她聰明的很。既聰明,便有可能猜得出來。反正他不許人把他小妹當傻子,也不許人以為他小妹陰險狡詐。
在他心裡,謝家姐妹才陰險狡詐呢!
他小妹是又聰明又善良又厲害的好女娃!
嚴氏看著兩個少年發呆。
尤其是她兒子,簡直令她擔憂極了。
恰好清啞也確實想不出答案,因此點頭道:“我猜不出來。”
方則道:“姑娘心思單純,哪會想這些。常人在俗事上花心思太多,不夠姑娘專心,所以沒有姑娘這份成就。”
嚴未央噗嗤一聲笑了,道:“你看得倒準。”
嚴氏白了兒子一眼,道:“郭姑娘雖單純,卻聰明。”
她不好說兒子沒心機、沒眼光,只能借用郭大貴的話。
她想郭清啞要真不懂計謀,那謝吟月是怎麼敗的?
她才不信那樣周密的佈置出自郭家父子之手,因為那不是一個簡單的計策,而是成套的步驟連環使出,那父子兩個雖有些手段,卻不像能使出這樣大手筆的人。就憑將三樣機器公開天下就不是那精明的父子能捨得的;還有將技術在織造衙門備案,更不是他們能想出的主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