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明義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暗覺不妙。
等看見謝吟月的模樣,當時就要暈了。
不是他有多關心侄女,而是猜到謝家又吃虧了;謝家吃虧,肯定跟郭家又關;而跟郭家的仇怨卻是由二房引起的,是他的好女兒引起的,想到大哥說不定會把怨氣撒在他頭上,他不禁恐懼。
謝明理倒分得清輕重,先不說別話,先命人請大夫為謝吟月診治。
忙亂中,謝明義等人才由跟隨的人口中得知詳情。
二房都震驚不已!
謝吟風心中湧出塌天般的恐懼和不甘,還有憤怒嫉恨。
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堂姐,昔日榮光無限的謝家女少東,眼前金星亂迸,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轉悠,全不知她們在幹什麼、說什麼。
她不知什麼時候,也不知怎麼離開的謝家。
許是心裡怕大伯遷怒,本能想逃避,所以不自覺就離開了。
她沒有去江竹齋,也沒有回田湖西街陪嫁的宅子,而是去了湖西邊的江竹齋分鋪。那裡,是她和賈秀才的小天地。
傍晚的時候,她命錦繡在後園的樹上掛上一根紅綢。
這是她和賈秀才約定的暗語:他在湖心柳堤涼亭內讀書,看見這邊的紅綢,便會在無人的時候撐小船來會她。
夜幕降臨時,賈秀才來了。
謝吟風全部的嫉恨和不甘都向他傾瀉而出,並想從他身上得到慰藉和力量。兩人顛鸞倒鳳,不辨日昏,忘卻了一切,也毀滅了一切!
錦屏將人遣開後,自己也躲開了。
她含淚坐在耳房內,覺得自己沒了未來。
後院湖中,一個人從荷葉叢中潛水過來,攀在江竹齋後門牆根底下,側耳傾聽裡面動靜。雖說中間隔了小院,然後門是柵欄,阻不住聲音,屋裡動靜清晰地傳了過來。
他聽了咂嘴,又是挑眉又是皺鼻,十分鄙夷。
就這麼在水下聽了大半夜,他才悄悄離開,神不知鬼不覺潛回荷葉叢中,往湖深處劃去。
他在湖北上岸,從草中摸出一個包裹,換了衣裳,往煙花街去了。
街邊的燈籠映著他的臉頰,霍然是大頭菜。
他如今手頭緊,只能弄些零碎銀子出來胡混。
沒了錢,什麼春紅春綠都不理他了。
幸虧風塵中也有善良人。那個叫回春的女子,大頭菜最先碰見她的。後來他勾搭上了春紅,所以才沒跟她對上。當日偷賣郭家機器得了銀票後,他散錢與眾女,當時就給了回春兩百兩。
因此一節,等他落魄後再去春香院,連春紅也不理他了,回春卻接待了他,見他沒錢,又把之前他給的兩百兩還他了。
大頭菜從此就認準了回春,和她在這煙花地做起夫妻來。
那些嫖客見了他常打趣,說“大頭菜,我照顧你媳婦生意,今晚跟你媳婦睡可好?”
大頭菜大大方方道:“好呀!多謝!”
眾人笑得打跌,常以此為樂。
且說眼前,他兩人見了面,說不上幾句大頭菜就要寬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