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未央急忙抬頭往門口看去,不是謝吟風是誰?
她被錦屏錦扇簇擁著,笑吟吟地走了進來。
嚴未央眉頭一皺:她來幹什麼?
她才不信謝吟風是專門來看繡品的呢!
忽瞥見身邊清啞,隱隱有些明白了,暗道:“真猖狂!”
她便悄悄拉了阮氏一把,以目示意她看門口,又低聲告訴她謝吟風的身份,提醒她留神。
阮氏立即提高了警惕,渾身戒備起來。
店堂內有許多和謝吟風交好的女子紛紛和她招呼,見她神情沒有半點異樣,都放下小心,有人嗔道:“你還敢出來!”
謝吟風無辜道:“怎麼不敢出來?”
那女子微不可查地瞅了清啞那邊一眼。
謝吟風一派坦然,含笑不語。
眾女深為敬服,又露出感佩不忿之意,道:“真難為你!”
謝家是什麼樣人家?
謝吟風居然會被人說搶人夫君,豈不冤枉!
如今和她結仇的村姑就在眼前,眾人不免同仇敵愾。
看見郭清啞和嚴未央、沈寒梅等人走在一起,一個女子輕蔑地嘀咕道:“就知道施小恩小惠!以為這樣就能巴結上了?”
“也別這麼說,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。”
“再怎麼樣,還不是個鄉下丫頭!”
“那倒是。看她能猖狂到幾時。”
“哎呀,夏姑娘!”
說話的人衝一個黃衣女子欣喜地招呼。
“流螢!”謝吟風也親密地叫。
夏流螢微笑著上下打量昔日好友,目中帶著審視。因聽見有人說郭清啞施小恩小惠攀交嚴未央等人,她目光一閃,心想真是好大口氣,這樣的小恩小惠便是織錦世家也拿不出來,她們竟說得如此容易。
她是夏織造的女兒,走到哪自然都是眾星捧月。
因她和謝吟月交好,因此連帶和謝吟風也比別人親密,以前二人常來往的。謝吟風嫁人後,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。客氣之餘,對於她拋繡球選婿這件事,夏流螢卻不像眾女,半字沒表露意見。
謝吟風如若無覺,只和她談論刺繡。
眾女也都圍在她們身旁,七嘴八舌地說笑。
謝吟風和人說話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清啞。
不是她不專注,而是她如今對“謝”字本能地敏感,旁人第一聲叫就引起她注意了,她轉身看了過去。
那個清新嬌柔的女子,步履輕盈,舉止優雅,一面和眾女輕聲說笑,一面留心看合意繡品,彷彿不經意間,她撞見了清雅的目光。
謝吟風先是一愣,隨即含笑對清啞微微頷首。
清啞的心就揪了起來,臉上神情已不再安靜,而是僵硬了。
看見這個女子,她便想起了江明輝種種。
她沒有辦法像她一樣笑出來!
眾女察覺異樣,停止說笑,都看著兩人。
嚴未央給人引見清啞時,別人就留心她了。因為她不但是被謝吟風搶了未婚夫的郭清啞,還是以十幅畫稿拍賣了三萬銀子、逼方大少簽了荒唐保證書的郭清啞,還是在錦繡堂逼走謝吟月的郭清啞,這一樁樁、一件件,哪一件都足以讓她們茶餘飯後聊半天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