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吟月掃了一眼門口等候的丫鬟,小聲嗔怪道:“我不跟你說!你說得當然對。可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。倘或方家有人做了這樣事。你待如何?”
方初想說我方家姑娘才不會這樣,然看她流露出一絲嬌嗔,不勝其情,哪還忍心說,說了不是傷她面子。便悻悻住口,反站起來送她出去。
謝吟月待他走近了,才又道:“等忙完了,我會多留幾日。或許還會去湖州府城一趟。去天音閣看看,可有什麼好琴。”
方初聽了歡喜,不管她為什麼都好,這便是對他俯就了。
因笑吟吟地伸手道:“謝少東請——”
謝吟月噗嗤一聲笑了,當先走出雅間。
錦繡說謝吟風搬了,帶著謝吟月去了田湖西街。
見面將來意一說,謝吟風大喜,拉著她手不住道謝。
江明輝卻茫然失神,久久未說話。
他病體未愈,臉上沒有血色,加上眼神落寞,風采大不如前
謝吟月見他神情不對,便對謝吟風使了個眼色。
謝吟風便叫道:“相公,大姐這主意可太好了。明日就叫意匠做些新圖樣來。咱們多弄些精巧的小東西,保證好賣。”
江明輝看看她,又轉向端坐的謝吟月,輕聲道:“不必了。”
謝吟風一愣,不知他怎麼說這話。
謝吟月目光銳利地看著他。
江明輝艱難地對謝吟月擠出一個笑臉,道:“我自己的生意,自己慢慢琢磨就是了。做大件也好,做小件也好,都憑我自己本事來,守著多大的碗吃多少飯。也不用大姐費神,也不要方少爺違誓。”
謝吟月心思一轉,略有些明白。
她輕笑道:“妹婿莫非以為我不讓你做大件?”
江明輝沉默不語。
讓也好,不讓也好,都是別人的事。
他只要按自己原來的路子努力就是了。
心裡不存靠任何人的想法,也就沒了煩惱。
無欲則剛,不外如是!
謝吟月的聲音傳來:“郭清啞以前給你的幾十幅圖,都是用同一種手法編織的;這次拍賣的十幅卻不同,每一幅編織手法都不重複。幸虧是被方公子買去了,若是別家買去了,只要在市面上這麼一露臉,你那鋪子怕是就再沒人光顧了。我建議你把重點放在小件上,是怕你吃虧,有揚長避短的意思,並非不許你跟方少爺搶生意。不過,目前你要做大件也沒什麼,橫豎方少爺不打算在霞照開鋪子——他準備去京城做。但日子久了恐怕就不行了,因為他的東西只要一面世,肯定會影響你的生意。京城雖隔得遠,霞照但凡有頭有臉的商家卻是常去的。”
江明輝心疼得一縮——
清啞竟為了他這般費心思!
這一切原本都好好的,怎麼弄到這步田地?
怪謝吟風?
不,不能怪她!
怪自己?
他覺得自己很冤枉。
他就又陷入那無窮無盡的苦海中,掙扎不起。(未完待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