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是嚴未央,聽得怒氣橫生,跺了他一腳。
“你也選謝二姑娘?謝家的姑娘那麼招人喜歡?還是你色心重、貪婪好財?”她咬牙切齒地問。
“嚴姑娘,你……這麼狠……”劉心苦著臉控訴。
郭家人見了暗自爽快,也不勸解。
開始劉心罵清啞不該丟下父母、叫他們如何活下去等話,正說到郭守業等人心坎上,因此個個含淚;後來聽他越罵越不像話,還說清啞不如謝吟風,他們臉色就變了,要不是看在他救醒了清啞的份上,就要上前揍人。
清啞在劉心罵出“身體髮膚,受之父母”時,就如當頭棒喝。
她可不僅是郭守業夫婦的女兒,她還有一對父母,他們為了她傾盡心血,為的就是教會她自強自立。如今她失戀了,還差點丟了小命,怎麼對得起他們?何況這樣的事她已經經歷過一次了,居然毫無長進,思想起來怎不慚愧!
再聽見說謝吟風有才有貌,她比不過她,所以江明輝才會拋棄她而選謝吟風,正觸動病因,也激發心底傲氣和怒氣——
她哪裡比不了謝吟風了?
這一世,她不是啞巴,怎麼就不如人了?
謝家是織錦世家又怎麼樣,那是謝家祖宗掙下來的!
如今,她郭清啞就憑一幅織錦就叩開了錦署衙門的大門,拿到了天字號的官帖,怎麼就不如謝吟風了?
憤激不平之下,喉頭一鼓,一口鮮血噴出。
吳氏和郭守業等人一齊驚叫,嚇得面無人色。
蔡氏衝向劉心,“都怪你!都是你罵的小妹——”
探手便揪住他胸前衣襟,要跟他拼命。
劉心急忙掙扎,“讓我看看。吐了好,吐了好!”
可憐他在蔡氏手下跟只雞也差不多,哪裡掙脫得開!
還是嚴未央。聽他話內有因,忙示意蔡氏鬆手。
劉心這才脫身,扯過清啞胳膊,將手搭在她腕上。
診了一回。臉上便露出笑容來。
“吐了好。吐了才有救。要是聽了我那番話你都不能醒過來,神仙也救不了你了。”他笑著對清啞道,“在下看姑娘也是個明白人。既醒來,當無大礙。如此,也不枉我走這一趟。”
眾人這才明白:他剛才那一番言辭都是有意為之。
清啞看著面前怪醫。嘴角微動,艱難咧了下。
劉心一怔,也笑了起來。
跟著又正色道:“剛才在下多有冒撞。其實我觀姑娘眉眼不俗,容貌清奇,將來必定有一番造化,切不可自輕自賤、妄自菲薄。須知人生情緣最難斷定,眼前遭際又豈知不是你的轉機?”
清啞鄭重點頭受教,只因無力,看去微不可查。
劉心卻從她目中看懂了,放下心來。
遂吩咐道:“把另一副藥煎上。先喂她喝些米湯。然後再喝藥。”
蔡氏忙問:“剛才那個藥呢?”
劉心翻眼道:“倒了。那個猛藥可不是隨便吃的。再吃要死人的!人醒了,當然要換藥!她也沒什麼大病,隨便吃些藥,慢慢調養就好了。”
郭家上下如聞仙樂,個個喜笑顏開。
吳氏更是連聲吩咐蔡氏:“快倒了!老大媳婦,你聽大夫的,別自己亂作主張。可不能大意了。”
蔡氏忙答應了。
阮氏就說她也去看著,兩人急忙出去了。
嚴未央這才上前,坐在床邊歡喜地跟清啞說話。
看著面目清瘦的女孩,她心裡酸酸的。
說起來。她們才見過一次,根本談不上交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