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成桂木然看著戰場,或許也稱不上戰場,雙方一觸即分,根本沒大規模廝殺,只有幾十名高麗士卒死於流矢。可就是這短短的碰觸,使得王成桂第一次領教了宋人地厲害,領教了武植真正的威風。
王成桂頹然低頭,打馬就行,高麗士卒跟在他身後,盡皆鬆了口氣,還好三王子沒發瘋,沒有令我等強攻。
武植卻是鬆了口氣,若是對方強攻,損折人手不說,自己這高麗行可就砸鍋了,現在倒還有緩和的餘地。正琢磨要不要現在就去京都城見高麗王,就聽遠處一陣喧譁,抬眼看去,數十騎飛馳而來,武植皺了下眉頭,這又是哪路人馬?
“逆子!你做地好事!”一聲厲喝把王成桂從渾渾噩噩中驚醒,抬頭見父王橫眉怒目,手指自己鼻子,身子氣得微微發顫。
高麗王王顒用過早膳不久,忽然得到殿前司指揮使稟告,三王子調動軍卒,似乎是去圍攻鴻遠樓,王顒大驚,急忙遣使去給三子傳令,不得妄為,自己也匆匆擺鑾駕追去。
路上遇到大王子王成俁,也是聞訊趕來,鑾駕緩慢,等信使哭喪著臉趕到,言道三王子已經下令斬殺貴王,並調集了幾百名京都鐵衛騎兵助陣。王顒差點當場氣暈過去,再不敢耽櫚,棄了鑾駕,改乘快馬,走不幾步,險些摔下馬,王成俁機敏。和父王共乘一騎,雖然不雅,奈何情況危急,王顒也只有由之。
罵了幾句王成柱,王顒急急問道:“貴王呢?他沒事吧?”
王成桂萬念俱灰,也不想解釋什麼,黯然點頭道:“他沒事……”
王顒這才鬆口氣,回頭道:“去見貴王!”又指指王成桂。“把這逆子拿下!回頭再行發落!”
王成俁聽到“貴王無事”,不由微露失望神色,再聽父王后面話語,眼睛閃過一絲狂喜,那邊王成桂愕然道:“為何關我?是貴王他……”話未說完,已被王成俁打斷:“三弟!父王一片好意!你這次做的事忒也魯莽,父王關你也是一片愛護之意!”
說完揮鞭策馬,對坐自己前面的王顒道:“父王,我等還是快些見貴王解釋這番誤會才好!”
王顒點頭。覺得大兒子果然識得大體,又失望的看了三兒子王成桂一眼,嘆口氣,轉過頭去。
武植遠遠望見王顒,急忙下船,拱手道:“大王,武某惶恐,惶恐啊……”嘴裡說著惶恐。心下盤算怎麼胡攪蠻纏,把玄靜事情揭過。
王顒頗有些愧意的道:“貴王言重了,孤才真的惶恐。”
武植一愕,狐疑地看看他,莫非老頭不知道事情原委?
王顒嘆口氣道:“三子一向專橫,奈何孤溺愛太重,反害了他,害了他啊!”愛之深。責之切,高麗王對三兒子是真失望了,本來在大宋調戲女子,重傷貴王之類地傳言老頭還有些不信,現在見三子不知輕重,竟然統軍報復,顯然以前事由非虛。如此跋扈。怎成大事?都是自己從小寵愛,害得他無法無天。老頭心中無比的痛惜。
王成俁越聽越開心,幾次險些笑出聲,雖然他極力掩飾,還是被武植髮現,武植給了他一個饒有意味的微笑。王成俁心下一凜,收起得意心情,正襟肅立。
王顒嘆息一會兒,才道:“但願貴王大人大量,莫為逆子之舉傷了大宋高麗之間的和氣。”
武植點頭道:“大王但請放心。武某這點心胸還是有的。”
王顒連連點頭:“多謝貴王體諒,多謝貴王體諒!”
武植連道不敢,心中卻暗自發笑,搶了人家內定的兒媳婦,老頭還巴巴跑來道謝,真是令人哭笑不得。
王顒又道:“貴王還請隨孤回京都,孤為貴王壓驚!”
武植嘆口氣:“大王體諒,武某實在有些心力交瘁,還是告辭了,日後再來高麗和大王暢飲。”和你回去?還是算了吧,萬一事情搞清楚,誰知道到時你這老傢伙怎麼對付我?
王顒雖然失望,但想想也是,換了自己被這般驚嚇,也不會再停留,只好嘆口氣,“既然如此孤回宮寫封書信,再準備些禮品,請貴王轉交大宋皇帝陛下。”
武植心中一笑,老頭這是怕自己回去亂說話,特意修書給趙佶,真是好笑,自己若真有意**,以為我就不敢把你的書信扔掉?尋常大臣沒那膽子,我可不管這些。
心裡胡思亂想,嘴上連連答應,王顒告辭時,武植對王成俁使個眼色,王成俁恍如不見,轉身跟在王顒身後,邊走邊和王顒說笑。武植一陣冷笑,贏家不止自己啊。
晚上掌燈時分,徐競等一干官員趕到,聽說高麗三王子率眾圍攻驛館,各個義憤填膺,高麗三子在大宋臭名昭著,此時眾大臣更是認定此獠洩私憤報復,公然圍攻大宋使節,(3(Z〓(中(文(網真是無禮至極,又由三王子之舉引申出海外蠻夷如何,大肆批判這些國家野蠻,未開化。躲在武植寢室地玄靜聽得不耐,咚咚咚敲了幾聲牆壁,武植這才想起玄靜也是“海外蠻夷”,慌忙打斷這些“帝國主義分子”的慷慨陳辭,把他們請了出去。
開啟寢室的門,笑道:“玄靜莫惱,老師我可未說什麼啊!”
玄靜微微點頭,心裡卻有些悵然,原來高麗人在這些宋國官員地心目中這般不堪,在宋人心裡,自己終究不過一個番邦女子吧?
武植見她不開心,急忙岔開話題:“伯父他們不知道會不會與咱們同行?”信已經送去了,請他們舉家遷徙大宋。不然自己走後,怕是李家難免被三王子報復。
玄靜聽武植說“咱們”,心下一甜,憂愁稍去,嘆氣道:“爺爺定不會同意的。”
武植默默點頭,此事本也在意料之中,老人家又有幾人捨得離開故土?看來還需另想法子保得他們平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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